她可以選擇不去,已經分手十年了,君已有妻,我亦有夫,而且都已有了自己的兒女,又何必……

她也清楚,如果她不去,趙士程知道了,必然非常歡喜。

她身邊留的有王府侍衛,她的舉動,回頭不可能不稟報郡王。

但,她還是想過去見一見,走到近處,仔仔細細看他一眼,聽聽他的聲音。

少女時傾心愛慕的男人,她的第一個男人,又哪是那麼容易忘掉的。

兩人雖同在一城,能夠相見的機會實則極少極少。

如果今日不上前相見,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有了機會吧?

雖然她若過去,丈夫知道了一定會心痛,但……他是不會責備我的。

就一次,就見他一面,也算……是為我這段情,做一個了結吧。

唐婉想著,便站起身來。

楊沅在趙士程攙扶妻子走來,眾人紛紛上前見禮的時候,就注意到他們了。

楊沅微微側了側身子,對一旁的沈溪道:“沈兄,那邊那對夫妻,是什麼人吶?”

沈溪向外望了一眼,便笑答道:“哦,那是永嘉郡王趙士程和他的妻子。”

楊沅便心中瞭然了。

陸游興沖沖返回小亭後,楊沅便一直與他說話,只希望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不教他看見唐婉。

關於陸游和唐婉的故事,畢竟真真假假,而且越詳細的傳說,越有可能是後人發揮編造。

所以楊沅並不確定事實上他們二人是誰先看見了誰,又是誰主動相見。

也許不讓陸游看見唐婉,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

不過,那邊小亭中,趙郡王忽然臉色僵硬,還要強作歡笑地一路與人答著招呼離開,楊沅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緊接著,他便看見唐婉盈盈站起,只是舉動躊躇著,一時還下不定決心的樣子。

楊沅便目光一冷,“角聲寒,夜闌珊,怕人詢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你對誰咽淚裝歡,又是對誰瞞?

對你有情有義的人,你不珍惜!

都和人生了兩個孩子了,還是擺不清自己的位置,理不清自己的感情,這真是被寵的肆無忌憚了。

害人害己,何苦來哉!

你一味自怨自艾的時候,可曾想過,比你更悲更傷的他?

楊沅忽然就握住了陸游的手腕,銳利的目光筆直地盯視著他。

陸游一愣,二郎忽然如此嚴肅,這是想說什麼?

楊沅道:“務觀兄一向豪爽灑脫,於感情事也是一般如此嗎?”

陸游一愣,感情事?

二郎怎麼突兀地說起這個話題?

楊沅道:“小弟聽人說起過務觀兄的情史,務觀兄曾有一位妻子唐氏,是麼?”

陸游聽了,不禁臉現黯然之色。

他倒也沒有計較楊沅的冒失,只是黯然一嘆道:“不錯,為兄如今的妻子,並非原配。為兄……原有一位妻子,她姓唐……”

楊沅道:“這唐氏聽說已另嫁他人,如今過的……可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