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傷春悲秋,有時候總是難免的。

尤其是在觸景生情的時候。

冷羽嬋便嘆息道:“哎,又到了長蟲發情的季節了……”

薛冰欣瞪起了一對月牙眼:“你說誰?”

冷羽嬋一臉無辜:“我說蛇啊,‘七月蜂八月蛇,九月的黃鱔惹不得’,這句老話你沒聽說過麼?”

薛冰欣冷笑道:“瞎掰,你根本不是在說長蟲。”

冷羽嬋眼珠轉了轉,恍然道:“哦!對了,我是說梅花鹿,我在鹿苑待過的,這個時間也沒錯。”

薛冰欣氣鼓鼓地道:“真是梅花鹿,沒有別的了?”

冷羽嬋看看她:“那……還有你?”

嘻嘻哈哈的打鬧聲,頓時從“呦鹿堂”裡傳了出來。

年輕人的憂愁,來的快,去的也快,畢竟……她們還年輕。

……

楊沅終於說完了。

為了博同情,楊沅把他一次次搏殺,一次次死裡逃生,說得驚心動魄、扣人心絃。

聽得鹿溪和丹娘,哪怕眼看著他就在眼前,知道他沒事,還是揪著心,提心吊膽。

如此一來,等他說完,二女自然是滿心的慶幸,哪裡還能對他有一絲怨尤。

不過,楊沅除了對驚險處添油加醋一番,卻也有略過的地方。

關於李師師,他一字未提。

其實這是一個極好的坦白機會,鹿溪是如何對丹孃的,他已經看到了。

這時再講講自己的驚險,尤其是被李師師搭救的部分,不要挪到恩平郡王趙璩身上,而是直接說出李師師這個大功臣,此事必然能風平浪靜地解決。

不過,李師師豈是一般人物?

她的經歷,她的性格,她的年齡,她所有的一切,都註定了她是不會正式進入楊家的。

楊沅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況且,楊沅也不想因此就委屈了鹿溪。

先是先,後是後,哪怕你是個公主郡主,也不能一屁股壓在我的小鹿溪頭上。

所以,此事就暫且含糊了過去。

楊沅說完,“啪”地打個響指,曾經被鹿溪丟掉的那枝連珠金釵,就出現在了他的指間。

楊沅望著鹿溪道:“這支釵子,是當日被你扔在王媽媽大茶坊的……”

鹿溪想起了當日那一幕,曾經的酸楚悲憤,此時卻盡數化作了芬芳甜蜜。

她唇邊露出甜笑,就想伸手接過那支釵子,楊沅卻把手一縮,搖了搖頭。

“這枝釵子,是金國貴女烏古論盈歌作為報酬,送給我的。”

“那時,二哥囊中羞澀,只好做它做了禮物。可它終究不是由始到終都只屬於你的……”

楊沅手腕一翻,那支連珠金釵就從視窗飛了出去。

窗外,小河邊。

訓練結束,划著小船回到“風味樓”的鴨哥,剛把船泊靠在岸邊,一枝金釵就掉了下來,正砸在他的船幫上。

鴨哥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然後,那支金釵跳躍了一下,落進了水裡。

鴨哥二話不說,一個魚躍,就追著那金釵,一頭扎進了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