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觀春以為江暮雪生性冷淡,她拿捏不準他的脾氣,又希望江暮雪能更加信賴她。

思來想去,她主動握住江暮雪的手。

她感受到江暮雪的臂骨僵硬,鳳眸中略帶驚訝。

柳觀春摸了摸鼻尖,她笑道:“既是未婚夫妻,那我們便是世上最親近之人。牽著師兄走,我會安心許多。”

江暮雪沉默無言,他想了很久,還是縱容了柳觀春的任性妄為。

柳觀春知道,這是江暮雪作為陣眼幻化出的夢境,隨他的心意而動,他有能力更變幻境裡的一切。

於是,柳觀春故意裝作驚訝地說:“師兄,我們的家在哪裡?”

江暮雪思考一會兒,望向遠處。

很快,高原雪域的風雪停止,草木茂盛的山丘,出現一棟狹小的草廬。

柳觀春牽著江暮雪走近那一座小屋,一時無言。

她怎麼都沒想到,江暮雪原來也只會蓋這種簡陋的小屋,簡直和她在妖域裡住的那一間一模一樣。

就連睡榻都是鯨骨製成的!

柳觀春盯著那一張只夠一個人睡的小床,猶豫許久,還是忍不住說:“這張床,好似只夠一個人睡?”

柳觀春本能覺得,床榻這樣的風水寶地自然要讓給大師兄的。可她還沒築基,才剛剛引氣入體,她畏寒怕餓,也實在不想睡在地上。要是江暮雪能再變出一張床就好了。

可江暮雪只是看了她一眼,凝神細思,轉眼間,屋裡的小榻變寬,成了能睡下兩人的床。

柳觀春盯著那張任她豎躺橫躺都能施展拳腳的床榻,心中領會了江暮雪的意思。

他是要與她同床共枕。

柳觀春遲遲不說話,江暮雪冷眼睇來:“不妥?”

柳觀春想著,唐婉好歹是江暮雪的未婚妻子,興許修士行事奔放,他們在內門之中,早就同床共枕,共處一室了。

她要扮演好唐婉,若是這時拒絕,豈不是露出馬腳?

柳觀春做好心理準備才來的這個幻境,又怎能半途而廢。

她搖搖頭:“沒有,這樣很好。我、我亦想和師兄一塊兒睡覺。”

說完,柳觀春的耳朵滾沸,臉上也有點燒。

屋子有了,柳觀春又看一眼被厚雪覆蓋的山色,她故意感嘆一句:“冬天不好抓小兔、山雞,恐怕連一口好吃的葷肉都沒了。”

話音剛落,屋外的雪絮,轉瞬間消融,山林萬物復甦,鬱鬱蔥蔥,又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春景。

柳觀春心中歡喜,不免感慨,江暮雪果真很疼愛唐婉,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

柳觀春來得太匆忙,根本沒有時間去了解唐婉的一言一行,她連唐婉的日常飲食偏好都不知道,生怕在江暮雪面前顯露端倪。

每次,柳觀春夾菜,都會事先看江暮雪一眼,見他臉上無異色後,她又顫巍巍地問:“我應該愛吃這個吧?”

柳觀春指了指那一碟梅菜乾肉。

江暮雪瞥向她,為她夾了一塊肉。

等油潤的醬肉堆在碗邊,柳觀春料想唐婉應該是愛吃這個的。

好吧,肥肉軟嫩可口,正合她心意,柳觀春高興地端碗,大快朵頤。

遇到下一碟酸辣蘑菇涼拌鈴木耳,她又問:“這個……我從前是不是也很愛吃?”

柳觀春故意說“從前”,那麼不管愛不愛吃,她都能用“現在口味不同”的理由,糊弄江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