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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這會兒正來了貴客。

聽到長公主到來時,戚鈺著實是有些意外。

大楚先前的皇子與公主們皆是死的死、殘的殘,便是有還好好活著的,也基本是銷聲匿跡,並不活躍在眾人面前。

只有這位長公主,因與皇帝為一母同胞,深得皇帝敬愛,享盡了榮耀。

聽到是她來了,戚鈺立刻起身,又囑咐下人們將杯盞、茶葉都拿上好的招待公主,才往外去迎。

只是還沒走出府上,就已經看見了前方一團鮮豔似火光的人影。

戚鈺在京中的宴會見過幾次長公主,對方的性格就像是她的衣著一般,天潢貴胄、隨性張揚,老實說,戚鈺是有些不太習慣應付這樣的人的。

她們先前也確實少有接觸。

“妾身參見長公主殿下。”

來不及細想,戚鈺趕緊彎腰行禮了。

“齊夫人不必多禮。”長公主竟然伸手,親自免了戚鈺的禮,“我未下拜帖便貿然拜訪,還希望沒有叨擾到夫人。”

“殿下這是哪裡的話,殿下能來,妾身不甚榮幸。只是倉促之間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恕罪。”

李蘊握住戚鈺的手多停留了兩分,才慢慢鬆開:“這何罪之有?我也就是路過,這就要走了,夫人也不必大費周章。”

她說得很是隨意,戚鈺卻是不敢真的隨意的:“下人應該已經備好了茶,殿下若是不嫌棄,還請……”

李蘊一伸手止住了她後面的話,就是真的沒打算進去坐的意思。

“我就是來替皇后娘娘傳個話,皇后娘娘過兩日在宮中設了賞梅宴,邀了幾位夫人一同,正巧,這不是還沒見過夫人你,說是要讓你一同前往。”

齊文錦是才升官不久的,所以以戚鈺先前的身份,還沒見過這位皇后娘娘,她的心微微一緊,但面上還是回得沒有破綻:“既是皇后娘娘的邀約,妾身定然會準時赴約的。”

“那我這話就算是帶到了。”李蘊笑笑,“夫人留步就是。”

戚鈺哪能真的留步,李蘊要走,她又挽留了兩句,自是沒能留住的,長公主的性子向來如此,所以她也不沮喪,只是恭敬地將公主送了出去。

馬車就停在府外,甚至長公主的下人們都是原地待命沒有動,看起來她就真的是路過想起了這茬。

直到馬車徹底沒了蹤影,戚鈺才轉身往府裡去。

皇后娘娘怎麼會想起自己呢?說起來倒也不難理解,齊文錦現在風頭正盛,皇后想認識認識他的夫人,也說得過去。

聽長公主的意思,也不止是邀了自己一個人。

戚鈺的心有些平靜不下來,這會兒其實應該與齊文錦商量的,這個念頭剛升起就馬上被按了下去,不管那人現在在生什麼氣,就讓他氣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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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戚鈺喝了藥才睡下的。

她的風寒像是更重了一些,之前也沒太過在意,如今皇后的邀約在即,她不得不快點好起來,讓大夫開的藥也重了幾分。

這覺睡得很不踏實,她頻頻夢魘,都是那日遇到劫匪時的情景,夢裡劫匪們舉著刀追在後面,她不停地在前面跑,一刻也不敢停下來。

“阿鈺,阿鈺。”

隱隱約約中,她像是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

戚鈺喘著粗氣,求生的本能讓她下意識緊緊抓住了身邊的什麼,那聲音停頓了片刻,才繼續叫她。

“阿鈺,醒醒,那只是夢。”

只是夢,只是夢而已。雖然那是潛意識裡非常討厭的聲音,戚鈺還是在這一聲聲中呼喚中醒了過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旁邊的男人,兩人的姿勢很是親密,男人把她摟在懷裡,手還搭在自己的肩上,原本是正有節奏地拍著的,這會兒見她睜開了眼睛,才慢慢停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