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話,沒聽見謝承謹回應,於是又抬眼看他。

謝承謹也在看她,視線對上,他才不鹹不淡問:“手上的傷是蠍子蟄的?”

謝延玉前幾天被蠍子蟄了下手背,傷痕不顯眼,淺淺一道,已經快癒合了。

她沒想到他連這種小傷都能注意到,剛才她扯他袖子的時候他盯著她的手看,應該是那時候看見的。

她點點頭。

謝承謹彷彿只是隨口一問,他沒再說什麼:“走吧。”

謝延玉問:“喂蠍子嗎?”

謝承謹嗯了聲。

謝延玉鬆了口氣,把人往後院的方向帶。

後院的門在另一個方向,進門後有個偏廳,被她用來煉藥和養蠍子,正好和廳堂間隔了兩個迴廊。

從院子外面看,可以把整個院子的大概情況都收入眼底,哪間屋子亮了燈都能看見,但進了後院偏廳,就不大可能注意到廳堂那邊的動靜了。

*

兩人的身影往後院的方向走遠,

來的時候兩人一路無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去後院之前,謝延玉主動扯了下謝承謹的袖子,和他對話,雖然很快就鬆了手,但是——

她和謝承謹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賀蘭危站在窗前,將一切收入眼底,暖色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但卻彷彿有寒意從他骨頭縫裡滲出來。

這個時候的謝延玉分明最喜歡他,不惜給他下藥也要和他在一起,

她什麼都不求,只求和他親密些。

本該是這樣的。

可事實是她沒來找他。

她和謝承謹在一起。

謝延玉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柔順,實際上,她想要的東西很多,想過好日子,想要權勢。賀蘭危不是不知道這些,上一世的後來,她和妖尊成親,背刺世家,她貪慕權勢之事已是人盡皆知,可他始終覺得她真的喜歡過他,她對他的感情和對妖尊以及她那未婚夫不一樣。

如若不然,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些。

可是——

她骨子裡就是貪戀權勢的。

謝承謹出身並不比他低,如若謝承謹願意讓她攀附,她會拒絕嗎?

賀蘭危眸色深深。

他轉過頭,看向角落裡的侍女,出聲問:“今晚是謝承謹叫她出去的?”

侍女冷不丁被問話,抬頭看他。

他臉上的表情仍舊溫和,但不知怎麼回事,侍女覺得他這溫和之下像藏了一汪波濤洶湧的暗流,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就有一種渾身發寒的錯覺。她不敢撒謊:“奴婢不知……”

賀蘭危又問:“後院裡有什麼?”

侍女回答:“是……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