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症狀,反覆出現持續多久了呢?”

周芸的聲音依舊平靜而舒緩,像是在詢問一件尋常小事,試圖以此來緩解柳如煙的焦慮。

柳如煙略微思索了一下,努力回憶著失眠開始的時間。

“大概,又有一個星期左右了吧。”

“其實,半年前也曾經出現過類似的情況,那時候,也是因為失眠和噩夢。”

“那時候,看過心理醫生,也服用了一些藥物,情況才慢慢好轉。”

她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語氣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自嘲,彷彿在嘲笑自己脆弱的內心。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復發了,就像一個無法擺脫的詛咒。”

周芸微微頷首,表示理解柳如煙此刻的感受,也認可她之前的治療經歷。

“這次復發,有什麼特別的誘因嗎?”

周芸敏銳地捕捉到了柳如煙話語中的“又”字,這個字眼暗示著這次復發並非毫無緣由,而是存在某種觸發因素。

柳如煙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掙扎和猶豫,不知道是否應該將真相說出口。

片刻的沉默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如同蚊吶般細微。

“其實,是因為一些歌曲。”

“陸沉,他最近創作了很多歌曲。”

“那些歌,是送給我的。”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在吐露一個深藏已久的秘密,又像是在承認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周芸並沒有追問歌曲的內容,而是耐心地等待著柳如煙繼續說下去,她知道柳如煙需要時間來整理思緒,才能完整地表達內心的感受。

柳如煙的目光變得有些空洞,失去了焦距,像是透過眼前的辦公室,看到了遙遠而模糊的過去,回到了和陸沉相愛的時光。

“那些歌,旋律對我來說非常熟悉,彷彿在哪裡聽過,又好像是深藏在記憶深處,突然被喚醒。”

“歌詞,也寫得很好,每一句都像是刀子一樣,精準地刺痛我的心臟。”

“那些歌,好像有一種魔力,又把我重新拉回到了一年前,拉回了我和陸沉還在一起,還深愛彼此的時候。”

柳如煙緩緩閉上眼睛,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在努力回憶著歌中的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想要從中找到一些答案,或者僅僅是再次感受那種曾經的美好。

周芸靜靜地傾聽著,沒有打斷柳如煙的回憶,她知道此刻的沉默,是對柳如煙最好的支援和尊重。

柳如煙再次睜開眼睛,清冷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迷茫,一絲痛苦,還有一絲深深的掙扎。

“我聽著那些歌,晚上就開始反覆做噩夢,夢境變得更加真實,更加可怕。”

“白天,那些歌的旋律和歌詞,也總是縈繞在我的腦海中,讓我忍不住去想他,去回憶過去的一切。”

“明明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徹底放下他,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那些歌,就像一把無形的鎖鏈,又把我牢牢地捆綁在過去的回憶裡,好像把我所有的努力都摧毀了,讓我再次陷入痛苦的泥沼。”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無力,帶著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彷彿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周芸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更加溫和,更加充滿理解。

“柳小姐,我非常理解您的感受,那些歌曲對您來說,不僅僅是音樂,更像是一個開關,一個塵封記憶的鑰匙,重新開啟了您過去痛苦的回憶。”

“您之前的心理治療,可能只是暫時壓制了症狀,就像是止痛藥,暫時緩解了疼痛,但並沒有真正解決您內心深處的癥結。”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更加專注,更加具有穿透力。

“現在看來,這個癥結,需要您親自去面對,去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