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可怕”二字,並非貶義,而是帶著一種極致的敬畏與震撼,那是對才華橫溢卻又天妒英才的無力嘆息。

秦遠輕輕放下手中的歌詞,目光復雜至極地看向緊閉的病房門,彷彿要透過那扇門,看到病床上那個生命之火正在逐漸死亡的身影。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些歌……”

秦遠頓了頓,似乎在竭力尋找一個能夠準確形容此刻感受的詞語,他眉頭緊鎖,神情凝重,“像是……遺書。”

“遺書”二字,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擊中了汪菲菲和張心遮的心臟,兩人的身體,同時僵硬,如同被電流擊中般猛地一震。

遺書。

這個詞語,沉重得如同千鈞巨石,狠狠地砸在他們心頭,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原本就壓抑的悲傷,瞬間如同被點燃的烈火,熊熊燃燒起來。

鄧琪琪的哭聲,因為這兩個字,變得更加淒厲,更加絕望,如同受傷的小獸,發出無助的悲鳴。

“不……不會的……”

鄧琪琪拼命地搖著頭,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瘋狂滾落,模糊了她痛苦而絕望的視線,“不會的……陸先生不會有事的……不會的……你們不要亂說……不會是遺書的……”

張心遮沉默不語,如同雕塑般僵立在那裡,只是默默地凝視著手中的歌詞,眼神空洞而絕望,彷彿已經預見到了最殘酷的結局。

秦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而無奈,帶著一種看透生死的悲憫,“如果……如果這真的是陸先生的告別……那他真的是……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在和我們告別……”

“這些歌,每一首……”

秦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敬畏,一絲歎服,一絲無力,“都是……經典。”

“編曲,歌詞,意境……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級別……”

他喃喃自語,彷彿在評價,又彷彿在悼念,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惋惜與悲哀。

汪菲菲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是啊……陸先生的才華……無人能及……可惜……可惜他偏偏得了這種病……老天真是不公平……”

張心遮緩緩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胸腔劇烈起伏,彷彿要將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強行壓制下去。

“老天……不公……”

張心遮的聲音,嘶啞而沉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充滿了憤怒,悲哀,還有深深的無力感,“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陸先生……為什麼……”

走廊裡,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鄧琪琪壓抑而絕望的哭聲,還在空曠的空間裡,悲慼地迴盪。

哭聲,歌詞,無聲的嘆息,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令人心碎的悲傷樂章,為了一個即將逝去的年輕生命,為了一個驚才絕豔的靈魂,為了一個愛到極致,卻終究無法圓滿的愛情故事。

毫無疑問,這四首歌,是陸沉留給鄧琪琪最後的禮物,也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溫柔告別,而他們,需要盡力將這些歌唱出去,讓更多人聽到陸沉的聲音,哪怕……柳如煙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一個令人心碎的故事。

“哎……老天不公啊……”

大家再次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心中充滿了無力和悲涼。

陸沉的才華,本該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整個樂壇,本該風流倜儻,享譽盛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孤獨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揹負著莫須有的罵名,黯然走完這短暫的一生。

其實,只有陸沉自己心底清楚,當他醒來,拼盡全力寫下這四首歌時,心中也曾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他計算過,如果這四首歌能夠像之前的作品一樣爆火,他的健康值,或許能夠突破三十五點,距離健康的六十點,也並非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