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八零初戀那件小事22 男人的眼淚……

風吹來也卷來了幾多烏雲遮住了夕陽, 暮色變為了潑墨般的黑,房間昏暗。

江驚墨拉著沈佑春進去時順手在門邊的開關開了燈,屋內一下子亮堂起來, 隨後他關上門, 將外界與他們隔絕開,而拉著沈佑春的手全程沒松開。

進的是江驚墨房間,沈佑春也是第一次來, 好奇的左看右看,也沒什麼不同,床,櫃子還有一個書架, 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 房間一塵不染, 所有東西很規矩放好。

幹淨整潔裡帶著幾分沒有溫暖的凜冽,這份溫暖不是天氣冷, 而是, 漂浮的沒有落腳點,沒有什麼是屬於自己心跡的東西,比如說沈有金的房間,或者她自己的房間, 或多或少都會擺了各種喜歡的小玩意兒,小到她上山時做的花圈也會帶回來放好, 幹枯了,花瓣掉光了,也不怎麼捨得扔掉。

這和沈佑春想的有差別,很多事都表明, 她沒有深入的瞭解過江驚墨是個什麼樣的人,一直都看得很淺。

不過,她就是想靠他過好一點在分手前得到好處,為什麼會想要去了解?

在沈佑春怔愣的幾秒裡,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驚的回神,回頭看了看禁閉的門,再抬頭看向江驚墨的側臉,“說話就說話,你關門做什麼。”

在認識到江驚墨和她所看到的不一樣時,沈佑春就有點害怕和他單獨在一起,而且還是共處一室,在房間裡那麼私密的,封閉的氛圍裡,她有點不安和別扭,可是又不敢表現出來讓他發現。

比起之前在江驚墨面前的放縱自由,甚至中午還是親暱自然的相處,現在沈佑春在親眼見到江驚墨開槍後,她就收斂了這份親暱,變得防著,心裡隱隱有根線緊繃。

七零年左右也是鬥臭老九特別嚴重都時候,他們村還好些,可是隔壁村就有個富農,是被自己村的人開槍打死的,還是一個姓,根族上同源。

而那個村就是她奶奶的孃家村,事情發生在72年,沈佑春當時五歲,和奶奶一起去參加一場奶奶孃家侄子結婚的婚席,恰好就碰上了這事。

當時她年紀小,沈佑春其實記得不多了,奶奶第一時間給她捂住了眼睛,她就聽到槍聲,還有哭聲,痛苦的一聲嚎叫一片,很亂,可過了那麼久沈佑春現在會記得很清楚,是因為那時候她吃到了炸肉丸子,被其他小孩子搶,互相推之下,她摔倒,門牙掉了一顆,幸好後面重新長了出來。

這種事本應該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忘,可鬥臭老九沒停過,隔三岔五就上演,沈佑春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長大,自小就聽到身邊人對臭老九的討論,他們村裡還有住牛棚的人,有知青,耳濡目染下怎麼可能會忘記,時不時做夢還能夢到槍聲,特別清晰。

而為了遊街告誡,這種事都不會私下裡進行,還是在公眾面前殺的。

江驚墨讓她坐在床邊,他拉過椅子來到了沈佑春面前坐下來,江驚墨是岔著腿的坐姿,直接將沈佑春圈在他的兩膝中間,從後面看可以將她擋住。很小的舉動都能透露出一個人的本性,只是沈佑春還沒有成長到能發現這些細節。

“你在害怕我,佑春,不用想著撒謊狡辯,你眼裡對我的害怕我看見了。”江驚墨望著她的眼睛,直接點出了沈佑春心中的想法,他抓著沈佑春的手把玩,卻在抬眸,自下而上的看她也不弱勢,“你排斥我,不想我靠近你,可是,為什麼呢佑春,就因為我沒有戴眼鏡嗎,還是說,因為會玩槍?可是人都有多面性,我並沒有刻意隱藏,以後相處久了總會知道,我還能裝一輩子嗎?而且這和我喜歡你又有什麼關系呢,相反你更應該高興不是嗎,我有本事護著你,不會讓你受委屈受傷害。”

他就沒有給沈佑春“狡辯”的時間,說得很直白,直擊沈佑春的內心,她的臉上浮現迷茫,還有些不知所措。

“佑春,只有我的敵人才會害怕我有本事,這樣就會擔心日後交手了敗北,會和那隻麻雀一樣被掌控命運。可佑春永遠都不是我的敵人,是我的愛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會是密不可分的夫妻。所以,沒道理啊,沒道理佑春會害怕我,你應該相信,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我們也不會成為敵人。”

“這種情況之下,除非佑春在心虛,在擔心日後傷害了我會被我報複,發現我的另一面沒有那麼和善之後你才會想要遠離我避免傷害。可是,佑春不是這樣的人啊,你怎麼會傷害我呢,我心裡很清楚,我們也不會走到這種針鋒相對的關系。我也不是這種人,既然選定了誰,這輩子都不會改變,我只想和你好好的。”

江驚墨皺了皺眉,臉上是比沈佑春還要迷茫和不解,他好似就是藉著這件事來分析,且前後的邏輯很正確。

這樣想沒有問題,確實啊,因為對立關系才會想要敵人弱小好掌控而不是強大了不好對付,可是以他們的關系,沈佑春不應該有害怕現象。

他分析是對的,可沈佑春卻笑不出來,勉強扯嘴角也說不出他厲害的誇獎話。

甚至,每聽到江驚墨提一個字,她就心驚肉跳,盡量保持淡定,可心跳如擊鼓,慌張得不行。

他說的對,沈佑春就是想要分手,和他在一起,只是因為虛榮,為了得到好處,誰要和他真的談感情啊,都是裝的,她每天都是這樣告訴自己。

起初見到江驚墨書呆子的樣,純良無害,逗一逗就臉紅,她選擇他也是因為覺得好掌控,這樣以後好分手了,再加上江驚墨是轉學來的,家不在這裡,無法纏上她。

但是現在告訴她,這個人不好掌控,以後分手不容易,計劃出現了變動,沈佑春就會害怕被報複而,這些都被分析出來了,沈佑春又怎麼不緊張。

問題是,就算江驚墨分析對了,沈佑春也不能點頭說“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承認,她又不是腦子被驢踢了,無異於火上澆油,沈佑春只好採用了迴避方式,她低下頭,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江驚墨只是分析,並沒有說沈佑春就是這樣的人,他是信任且心疼的,認為她有苦衷。

他拉著沈佑春的手,更靠近了她,指尖觸碰她的臉頰捧在了掌心裡,也抓起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說得格外溫柔,“佑春,我們是物件,是可以互相依靠的人,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邊。你要是心裡有什麼事一定要和我說,不能自己扛著知道嗎,我會心疼的。”

明明是他的問題,現在要說的也是他隱瞞的事,可是在三言兩語之後,反而是沈佑春淪落在被動的位置,這點,沈佑春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她也不知道,主導權,江驚墨想拿,輕松就能拿到手。

沈佑春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想不通的情況下,她就會一直堅持自己想要說的話,很快就調整好心態。

故而沈佑春聽出不對勁也沒有深想,想太多容易被帶偏,抬眸看他,“你還問我有什麼事?你自己不會想嗎,你一開始和我處物件就沒和我說你的家裡人,我也是才知道縣長是你親戚,後面也沒有做解釋。你口口聲聲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可你什麼都瞞著我。現在也是,會玩槍,住這樣的房子,我從來都不知道。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富貴人家,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欺騙我那是看得起我,像我這種普通人哪裡還能有被欺騙的憤怒,應該要對你說聲謝謝,不騙別人,就騙我。”

她就是這樣的性格,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害怕心情沒有了,還越說越氣,也更加理直氣壯。

反正都是江驚墨的錯,沈佑春沒把他說得怎麼樣,反而把自己說得氣憤不已,甩開他的手想走,可被江驚墨用力拉著沒能甩開,她只好扭過頭不看他。

“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不該瞞著你。可是,我的家裡···其實也沒什麼好提的,我父親其實不待見我,讓我轉學來這邊何嘗不是對我的放逐。而我的母親···她早就死了,在我很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