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知道我是哪一日生日?(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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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你知道我是哪一日生日?
四月初三是柳樂的生日, 太後得知,為她準備了筵席。柳樂知道因是自己做王妃的第一個生日,太後要表示關懷之意。長輩之情不敢不領, 是日午間, 她嚴妝進宮赴宴。又因畢竟只是個小生日, 席上便只有太皇太後,太後、予翀和她四人。
酒饌芳美, 祖孫三代閑話家常, 又有樂伎在旁彈奏絲竹, 雖不十分鋪張, 倒也有七分熱鬧。
酒闌之際,太後向予翀道:“我聽聞你已學會奏琴了, 王妃生日, 你該親自為她奏一曲才好。”
予翀笑道:“母後提醒得極是,其實兒臣本有此想法, 只恐技藝淺陋,不敢在皇祖母和母後面前獻醜。有一支曲子練得稍熟些,無論如何, 盡力便了。”
說話間, 宮女搬來琴, 予翀舒展手腕, 彈了一支“流水”。
柳樂垂首坐著,算來她已是第三次聽予翀演奏了, 他一次比一次彈得更好, 但她已不複初時的驚訝。先前她的確吃驚, 不過也和謝音羽一般想:彈琴是他自幼操熟了的,即便忘了, 很容易再回想起來。如今她真正明白,他的琴技根本不曾丟掉分毫,彈得好不足為奇,倒是難為他偽裝“不會”。
“高山”、“流水”相傳是伯牙所譜,奏給鐘子期,聽到曲聲,鐘子期知道伯牙心中所想,是為“知音”。柳樂不敢自比鐘子期,予翀當然更遠遠不如伯牙——他把自己那點淺薄的意思在琴中表達得太露骨了。
上回他奏這曲“流水”,那河流或急或緩,奔湧不息、無可阻擋;這一次,河水變得謙卑了,逡巡不前了,冷寂的沙洲上,一隻鳥兒徘徊不去……柳樂聽出,他的彈奏中充滿了婉轉纏綿的悔恨之意。
柳樂相信他能作假,但不信他能用樂曲作假,那琴聲中的感情是十分真摯的。
他當然是該痛悔,但痛悔的物件並非她柳樂。
柳樂還注意到,彈奏中,太後一邊盯著予翀的手,一邊沉思。
曲竟,太皇太後笑吟吟先轉向柳樂問:“你可喜歡了?”
柳:“皇祖母和母後給我過生日,當然喜歡。”
太皇太後笑得更深了:“過場生日也算平常,只不過往常沒有這樣的琴。”不待柳樂答,又問太後,“你聽如何?”
太後笑著說:“我聽著有原先十分六七了。”
太皇太後搖頭:“你們懂的人反聽不出。我說比先前要好,先前就是奏曲,如今是給媳婦彈奏,自然不一樣。”
“那可不是。”太後附和說,“就手法來說也極好,不像初學,看來到底沒有全忘了。”
從來就沒忘。柳樂暗自冷笑。
予翀的神色半分不像假裝,一邊隨意撥出一串音,一邊說:“兒臣也納罕,雖說是想不起,可手一放在琴上,好像自然而然便能彈了。當然,也多虧謝五姑娘指點。”
“音羽確實彈奏得好,不過你倒是青出於藍了。”太後笑道,又問,“怎麼你的琴捨得給了她?”
“謝五姑娘喜歡,正好兒臣發愁不知要怎麼謝她,便給了她。在兒臣不過一件樂器,沒有什麼捨不得。”
“你可不知道,這樣的琴當世再找不出第二把。”太後輕輕蹙起眉,替他惋惜,“先前倒是另有一把,在你五哥那兒,你們剛拿到時都是喜歡得什麼似的,別說送給別人,摸都摸不得一下。過上些日子,也就是件尋常樂器了。你倒還好,給音羽倒罷了。你五哥那個冒失脾氣,失手便砸壞了,我現在想起來都還氣不順。”太後撫撫眉心,又笑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要不然,你和你五哥什麼時候合奏一曲,那才好。”
“耀兒這時候該啟程了吧。”太皇太後問。
“大概是幾日前已經啟程了。”太後答完,背過臉去,又皺了皺眉。
太皇太後笑道:“下個月咱們就要大大熱鬧一場了。”
太後忙也笑道:“到了太皇太後壽日,還要更熱鬧呢。”
太皇太後轉向予翀說:“今年咱們都過生日,給你也過一次。去年九月,眼瞅著到生日了,你偏生出了門。正好,今年你是二十五,又娶了媳婦,一起給你過個生日。”
“那我先謝謝皇祖母。”
“光嘴上謝可不行。”
予翀說:“總是說請皇祖母去我那兒住上幾日,不如趁這時——也不冷,也不熱,草木也都長齊全了,正是花園好看的時候。”
“好啊,待會兒我就跟著你們一起去。”
予翀立即起身,招呼人去準備太皇太後的輦車。
“這回看出你是誠心請我。”太皇太後開懷笑了幾聲,“那我也不去,你們兩個成婚還不滿半年呢,我去打擾什麼?”
柳:“早就盼著皇祖母肯去瞧瞧。怨我太笨,學不會理家,總也理不出個樣子,一直怕皇祖母笑話。”
太皇太後看著她,慈愛笑道:“我知道你們兩個過得好就行了,不用再去瞧一瞧。我這腿腳雖還硬朗管用,也是不願意動彈。”
又坐一時,太後對予翀說:“皇上找你,怕是要商量下月的事,回去前你先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