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她最後認出丈夫沒有?(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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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她最後認出丈夫沒有?
柳詞當日便到了王府, 姐妹見面,又有許多話要說笑。若不是江嵐恐柳樂疲累,硬拉開她們, 兩個人說到二更天都不肯歇息。柳樂已讓人在花園中收拾出一處地方, 安排柳詞去住, 第二日早晨,又要巧鶯領她去各處遊玩。
回來後, 巧鶯眉飛色舞地說:“我和二姑娘在外頭走著, 澆花的丫頭準是遠遠沒瞧清, 還以為姑娘大好了, 扔下水壺跑過來問安,看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笑死個人。”
說得柳詞臉紅紅的, 柳樂也笑:“有什麼,先前妹妹穿我的衣裳, 娘還認錯過呢。”
江嵐笑道:“那是逗你們玩,做爹孃的怎能認不出?一眼就瞧出不一樣了。不過有一點你兩個是一色一樣:都是外面瞧著乖順,心裡早就打好了主意, 九頭牛也拉不動的。”
柳詞臉上愈發紅了, 柳樂想起妹妹往日的情形, 笑個不住, 又說:“娘別扯我,我從來都乖順, 一頭小牛也就拉動了。”笑著笑著, 她忽地心裡一悲, 抬頭看見柳詞望著她,眼睛裡竟也是一片憂傷之色。
柳詞來了, 姐妹兩個見過,江嵐便又提起要回家的話。柳樂萬般不捨得,拉著母親不放,硬要她再多待幾天。
“你這孩子,我包袱都打好了,你爹爹還在家等著呢。過幾日我再來。”江嵐為難地笑著。
最後,是予翀過來說:“兒不敢強留母親,只是勞累母親多日,這便回去,實在心中不安。若母親喜歡——我已定了香蘭班的戲,明日請母親看戲。兒亦遣人問候過父親,知家中都好,母親遲回一日也不妨。”
江嵐是道地的戲迷,早就知道香蘭班的名頭,卻還沒拿耳朵真正聽上一聽。聞言她有些活動,又被柳樂一攛掇,答應明日再住一天。
第二日恰好十分晴朗——在這樣的日子裡,貓兒樂於往朝南的坡上一臥,接受日頭懶洋洋的撫弄。遵照醫囑,柳樂每日要在室外曬曬太陽,戲臺子便搭在花園中一座扇形亭子裡。亭兩邊皆連著迴廊,廊中也置了桌凳,擺上茶果,府裡的大小丫頭媳婦都挨著坐了。
亭子當中設一張羅漢榻,兩邊各一張圈椅,都鋪著狐皮坐褥,彩蟒靠枕。江嵐要往椅子上坐,柳樂硬按她坐了中間的榻,自己往旁邊一張椅上坐了,接過戲單,不在意地說:“娘別讓了,王爺不愛聽戲。”
這時早有人又搬了椅子來,予翀就在柳樂旁邊坐了。柳樂只管低頭看戲目,把江嵐素日喜愛的戲都點了一遍。
江嵐請予翀點,予翀推辭說:“我不大聽戲,也不懂,請母親挑喜歡的點。我過來瞧瞧茶水是不是都齊備。”柳樂就向江嵐做個口型:“我說吧。”
江嵐不安道:“那怎麼成,她兩個都不愛聽戲,竟成專給我看的了。”
“我陪母親聽兩出。”予翀說罷,喚領班上來問,“‘錯認’和‘傳信’能不能唱?”
領班已做了老旦裝扮,連忙笑答:“唱得。‘劉郎歸家’平日唱得少,未列出戲目,小班當使出全副本事,貴人們只當聽個新鮮。”
開場戲過了,便唱予翀點的兩折戲。這“劉郎歸家”說的是唐人劉元甫進京赴試,回鄉途中路見不平,被賊寇亂刀砍死,魂魄附於一賊人身上,後與妻子團圓的故事。臺上正唱的“錯認”是劉元甫換了面目,不敢公然露面,只回家悄悄看視妻子碧簫,被碧簫發現,當作歹人拿門閂打傷,逃往深山的一段。
柳樂從沒看過這出戲,不知前情,只當碧簫打的就是個惡棍。又見緝拿盜賊的官員、道貌岸然的裡正、好事多舌的鄰人相繼登場,紛紛在碧簫跟前聒噪,心想:不會點就點個熟戲聽,非要自負學問,點這麼一出生僻戲,詞又不好,亂哄哄什麼看頭。
及至聽到劉元甫在山中的唱白,柳樂方聽出點意思來。劉元甫怕告知妻子實情,又怕妻子從別處獲知他的死訊傷心,想要親口對她說並勸她改嫁,可又擔心自己是個賊人模樣,要叫官府拿去,思慮再三,只好假託是來送信的,將字刻在樹皮上,約碧簫進山見一面。柳樂不禁心酸,覺得他真是個可憐人。
再往下看,碧簫見丈夫久去不歸,日夜擔憂牽掛,買柴得了刻訊息的樹皮,以為自己誤傷了丈夫的信使,追悔莫及。扮碧簫的正旦低眉唱道:“急風催破狀元花,驟雨敲碎鴛鴦瓦。愁悶悶,痛煞煞,一片糊塗作生涯。驚了鴻雁散了霞,難見我那冤家。”
聽到這兒,柳樂感覺予翀側頭看了她一眼,恍然大悟:他是借戲詞罵她糊塗,不分好歹,不像人家的妻子溫柔賢淑,善解人意。難為他特特找到這出戲。
她扭頭對母親說:“我不懂碧簫這麼自責做什麼,半分都不怪她。那個劉元甫變了一副樣子,又是躲在窗後偷窺,又是說話不清不楚,我看也該打出去,要是認成好人才怪了呢。她倒怨自己糊塗,可見真糊塗。”
江嵐說:“她倒是不糊塗,不過是後悔自己莽撞,害得人家受了傷,又被官府追拿。”
“這都怪劉元甫不好好說話,說清楚不就沒事了。——後面呢?”
“後頭她去山上,見了賊人劉元甫——不能再說是賊人,就說黑衣裳劉元甫吧。黑衣這個告訴她劉元甫被賊人殺害,他自己本是賊人,被劉元甫的義舉所感,棄暗投明,才來給她報信。後來碧簫報官,將賊匪一網打盡,唯放過了黑衣劉元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