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秦玉婷在簷角銅鈴被風吹得叮噹作響,秦玉婷一腳踹開歪斜的房門時,正撞見李觀瀾單膝跪在青石板上。他赤裸的上身纏著滲血的麻布,左手攥著匕首正在剜狼妖額間的第三隻眼,腥臭的綠血濺得滿院都是。

"你當自己是屠夫?"她抱臂倚在廊柱上,故意踩碎昨夜被劈裂的酒壺碎片。

李觀瀾頭也不抬地甩過一團東西:"接著。"

秦玉婷本能地伸手一抓——竟是顆裹著冰霜的精元丹,寒氣刺得她掌心發麻。細看才發現妖丹內部有黑霧翻湧,分明是被高階秘法催生出的邪物。

"卯時三刻,西南斷崖下又冒出三隻。"他用染血的布條隨意包紮手臂,"這些畜生身上全帶著人族修士的殘魂,像被圈養的蠱蟲。"

狼妖突然發出垂死的嘶吼,捆仙索被掙得錚錚作響。秦玉婷皺眉揮劍,冰魄劍氣卻偏了三分,只削斷李觀瀾一縷頭髮。

"手滑。"她冷著臉甩劍入鞘,耳後逆鱗卻泛起微光。

李觀瀾突然抓起妖屍砸向院牆,腐肉"啪"地炸開,露出腹腔裡半截未消化的人骨令牌——正是青雲門內門弟子的信物。

"你師兄一千年前就坐化了。"他踩住令牌碾了碾,"那昨天傳話的'青雲居士',怎麼會有三年前才入門的弟子腰牌?"

秦玉婷猛地掐訣召出玄光鏡,鏡中映出昨日幻象:被鐵鏈貫穿的"自己"額間龍角竟是左旋紋——而龍族天生右旋。

"幻術..."她捏碎銅鏡,碎片割破指尖,"你早看出來了?"

"我眼盲,但心不盲。"李觀瀾突然扯開胸前繃帶,露出那道橫貫心口的舊疤,"你當年刺偏的三寸,今日要不要補上?"

秦玉婷暴起掐住他喉嚨按在井沿,井水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你以為我不敢殺..."

話音戛然而止。她看見自己倒影腰間掛著個褪色的劍穗——正是李觀瀾三年前用蛟筋親手編的,早該被扔進焚妖爐的東西。

"雪蟾膏在灶房第三格。"她甩開人就走,發狠似的將劍穗扯下扔進水井。卻在拐過迴廊時,偷偷往井裡打了道冰系術法護住那團溼漉漉的繩結。

"昨夜我追著瘴氣跑了八十里。"李觀瀾把水囊扔過去,衣襟滑落露出焦黑的鎖骨,"沿途又冒出來七處妖巢,青雲老兒說妖獸絕跡?"他嗤笑一聲,"這狼崽子噴的毒火難道是假的?"

水囊砸在傷口上濺起血珠,秦玉婷突然背過身去:"莽夫!被低階妖物傷成這樣..."話尾卡在喉間,她惡狠狠扯平本就齊整的衣領。

李觀瀾反而笑出聲:"你昨天用劍抵著我脖子時,手可比現在抖得厲害。"

"閉嘴!"劍鞘"噹啷"砸在青磚上,她耳尖泛紅,"午時前滾去寒潭泡兩個時辰祛毒。"走出三步又硬邦邦補了句:"...帶上那壇雪蟾膏。"

廊下傳來瓷瓶碎裂聲——她一腳踢翻了根本沒擋路的空酒罈。

日上三竿時,李觀瀾在寒潭邊發現個青玉瓶。瓶身刻著"祛毒散",開啟卻飄出雪蛤混著龍涎香的獨特氣息——分明是秦玉婷壓箱底的九轉還魂丹。

潭水突然掀起浪濤,他笑著吞下丹藥,朝虛空喊道:"下次換個新瓶子!你幾年前就用過這招了!"

院東側竹林裡傳來佩劍撞石的脆響,驚飛一群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