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這是她腦中忽然閃現而出的一句詩經。

很應景。

心跳的節奏又亂了。

適逢顧名城的電話響起,他看了眼顯示屏蹙了蹙眉,隨後接聽,電話那頭是一個女聲,不知說了什麼,顧名城沉默一瞬,說,“知道了。”

他簡單交待了一聲,便換了衣服出門。

梵音看了眼,他穿的是休閑裝,那便是普通朋友約他,為什麼會是女人的聲音?她本想跟蹤去看看的,好巧不巧的溫颯寒電話也在這個時候打來,他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開口便是,“三十分鍾後有車去接你。”

“去哪……”不等她問完,溫颯寒便結束通話了。

很多時候,人的崩潰是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下的,六神無主,抓不到重點,命懸一線,還有……即將上戰場。

白日裡聽到顧名城的父親提及過,讓她今天之前消失,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父親不希望梵音出現在宴會上。

聯想到這些日子多方勢力趕在宴會之前想要除掉她,那便證明這次的戰場,很慘烈。

梵音站在窗前看了眼,顧名城已經開車離開,就算想跟蹤,也趕不上了。

她輕輕地揉捏著小奶狗的小爪子,極力克製著胸潮澎湃的心,顧名城被人叫出去,應該也是因為宴會的事情吧,八九不離十跟她有關。

用謊言換來的短暫夢境般的現實,是不是就要醒了,因為謊言終究有被拆穿的那天,正如人們常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她不是君子,她是卑鄙的小人。

所以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如驚弓之鳥,慌張不已。

越是這樣慌,她表麵越是分外的定。

已經走了今天這一步了,除了硬著頭皮走下去,她別無選擇。

如果暴風雨終將到來,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那便讓暴風雨來臨的更猛烈些吧。

她深吸一口氣,微笑著將小奶狗放進窩裡,輕輕撫摸它,“媽媽要走了,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不要忘記我啊。”

她微笑拽了拽小奶狗的耳朵,隨後起身再一次來到窗前,似乎想要再看一眼顧名城,將所有虛妄的美好都留在今日,害怕明日撕裂赤裸裸的現實。

磅礴的霓虹生長的腳下的金街上,璀璨的讓人不忍逼視,如她此刻的心,有刀割一樣殘忍的疼痛,如那些燈光明亮又清晰的印刻在這個深夜裡。

顧名城開車來到首京大學門口。

謝婷婷遠遠的向他招手,“顧名城,這裡。”

顧名城將車停在她麵前,謝婷婷飛快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來不及說句客氣話,急忙說,“頌梵音騙了我們,她不是個好人。”

顧名城沒說話,似乎在等謝婷婷喘口氣。

謝婷婷不知該怎麼表述內心的驚駭,連忙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又拿出了十幾張照片,“我看到頌梵音去皇後,覺得奇怪,所以就託朋友調查她的背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她大二的時候,就在皇後做小姐了!是……是……是那種買肉賺錢的小姐!為此我還特意跑去她的家鄉深洲查,你猜我查到了什麼!”

顧名城淡淡翻看那些照片,梵音熟練抽煙的,濃妝豔抹的,衣著暴露的,還有早年她跑場陪酒的時候,坐在男人懷裡的,各種各樣的照片……

“所以呢?”顧名城平靜無波,麵色微微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