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遠遠的看見顧名城和沈嘉穎坐在那裡,夜幕從落地窗外拉了進來,霓虹星星點點如光,顧名城穿著黑色的羊毛衫,戴著黑色的棒球帽,精緻絕倫的臉倒影在櫥窗前,俊朗如神祗。

他將一份水果沙拉放在沈嘉穎麵前。

不知沈嘉穎說了什麼,顧名城夏花般絢爛的笑容綻放在唇角,他夾起一塊水果喂給沈嘉穎。

沈嘉穎一邊有趣的說著什麼,一邊張嘴吃了一口。

她忙著說,他忙著喂。

所有的關係似乎都恢複到了原點,彷彿這些日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梵音默默看著這人間美眷的和諧一幕,似是回到了學校時光,從認識這兩人開始,他們便一直這麼膩歪。

隻要顧名城從美國飛回來,兩人便時常一起散步,一起去海邊看日出,梵音這個萬年電燈泡百無聊賴的遠遠跟在後麵,看著他們手牽手,肩並肩,一起坐在礁石上等日落。

沈嘉穎是一個十分害怕孤單的人,她總是會拉著梵音一起做很多事,就連約會她也會叫上梵音,讓兩人的約會變成了三個人的盛宴,很多時候顧名城會默許她的存在。

除了顧名城想親近沈嘉穎的時候,他會費盡心思將梵音這個萬年電燈泡支走,很多時候他對梵音都視而不見。

盡管這樣,梵音還是撞見過很多次兩人的親熱,如黃昏時海邊的親吻,學校後操場上的擁抱,籃球場旁邊小樹林裡的耳鬢廝磨,電影院裡的十指相扣,幾乎學校裡所有能讓情侶親密接觸的地方,兩人都去過了,且是常去。

顧名城也會像許多熱戀中的小男生那般想要有進一步的發展,想要跟自己的小女友有更親密的身體接觸,但是沈嘉穎不允許,甚至連胸都不讓顧名城碰一下。

沈嘉穎會一本正經的教育他,“顧名城,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我的身體!”

她的語氣是生氣的。

顧名城有些不知所措,卻很篤定,“愛你。”

沈嘉穎氣惱的說,“愛我你為什麼總是提那種要求,我說了第一次是要留到新婚之夜的,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哼!你們男人真無恥。”

每當這個時候,顧名城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便會真的以為沈嘉穎生氣了,他會很真誠很在乎很小心翼翼的道歉。

他深愛她,尊重她,也在熱戀的荷爾蒙分泌之下,極力忍耐。

唯一一次顧名城得到了特赦,那是在學校的後操場的半山坡上,黃昏的陽光暖洋洋的舒坦,沈嘉穎靠在顧名城的肩頭,芳草萋萋。

少女的臉上有純真的光芒,男子的眉眼精美如王子。

親吻自然而然的發生,極盡溫柔纏綿的吻。

當時梵音坐在很遠的山坡上,手中捧著一杯奶茶淡淡嘬著,似乎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直到兩人吻著吻著沈嘉穎緩緩向後躺在了草地上,顧名城自然而然的俯身,似乎想起了什麼,顧名城忽然抬頭看向遠處的梵音。

那時梵音才看清沈嘉穎衣襟的淩亂,她忽然站起身,手忙腳亂的轉身離開了。

那是唯一一次沈嘉穎稍微大尺度的特赦,對於顧名城來說是天降的恩賜,似乎因為梵音的存在而尷尬結束。

細細想來,那次的親熱應該是顧名城千求萬求得來的機會,卻被她這個電燈泡煞風景的給破壞了,那時候,顧名城有屬於熱戀中的男人特有的璀璨狂熱,也有深愛一個人尊重的隱忍。

梵音從回憶中脫身,淡淡看著廚窗前兩人含笑溫馨的畫麵,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低帽簷,緩步走了過去,坐在了沈嘉穎身後不遠處的空位上。

兩人之間隔了一棵綠色的植被。

這個位置離他們很近,可以隱約聽清楚他們低低的話語,梵音要了杯咖啡,靜靜抿了口。

便聽見沈嘉穎柔和的聲音傳來,“颯寒的病已經好了,他好像放下了過去,我這個時候跟他提退婚的事情,他會理解我的,名城,梵音那裡你要怎麼跟她交代呢,她很愛你。”

顧名城拿著筷子正夾著一塊瓜果的手猛地一滯,半晌不動聲色的說,“不存在愛不愛,朋友之間的誤會罷了,改天我會跟小頌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