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偏偏要回來,走入這漩渦的中央,讓這座看似太平維穩的城市之下的洶湧激流破土而出,將隱藏在紙醉金迷之下的汙泥妖魔攪合的天翻地覆,撕開這偽和的表皮,讓一切血淋淋的呈現。

梵音的笑容無懈可擊,“你們很好,是我不好。”

兩人眼底的火苗隱隱匿匿,碰撞過後,有勢均力敵的光火,他不讓步,她亦不認輸。

她要他留下,走完這場局。

他要她離開,趁一切還不算太晚。

兩人對視很久,顧名城移開目光,遙遙的望了眼沈嘉穎,恰巧沈嘉穎的目光也悲悲慼慼的看著他。

兩人對望了一眼,便明白彼此都已知曉溫颯寒的本意。

這個世界上,是有因果迴圈的。

有因,便有果。

有惡,便有仇。

有情,就有欲。

有借,便有還。

梵音挽著顧名城的胳膊款款往人群中央走去,眾人歡呼擊掌的聲音傳來,顧名城恢複了睿智的冷淡,他會微笑,也會跟梵音淡淡閑聊,絲毫看不到任何異常。

梵音亦如此。

這宴會的大廳是如此之大,名流摩肩接踵,梵音不記得跟誰打過招呼,跟誰微笑的談天說地,她會拉著顧名城來到溫颯寒和沈嘉穎身邊,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那般言笑晏晏。

後來她在大廳裡看到了趙雅鴻,於是她脫離眾人熱情的來到趙雅鴻身邊,兩人手挽著手走到一旁的自助餐桌前閑聊。

她似是刻意將剩下的局麵交代另外三個人處理,她今天的任務,差不多完成了一半,另一半便是淡出人們的視線,給沈老爺子送禮。

溫颯寒從梵音踏進宴會的那一刻,視線便沒有離開過她,他看著她若無其事的微笑,看著她提著裙裾與趙雅鴻上樓,看著她消失在大廳裡很長一段時間。

薛冗拿著一杯紅酒走過來,笑說,“視線不自覺的會跟隨她的身影,颯寒,這一症狀,很明顯。”

溫颯寒瞬時收回目光。

薛冗說,“還不承認麼?你喜歡上頌小姐了。”

溫颯寒掠掠掃了眼沈嘉穎的方位,她正與謝婷婷在不遠處的蛋糕前說著什麼,溫颯寒眸子一暗,微微笑說,“我喜歡的女人很多,她隻是其中一個。”

薛冗喝了口紅酒,不置可否,“是個女人你都喜歡,可是動心的隻有一個。”

溫颯寒沒言語。

薛冗說,“收手吧,為了頌小姐。”

溫颯寒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他笑說,“走到了這一步,你告訴我收手?薛冗,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婊子,放棄一整片森林?”

“你會。”薛冗十分篤定,“本性使然。”

“不可能。”溫颯寒揚了揚眉,毫不遲疑的回答。

薛冗靠在桌邊,“我說過,一隻小綿羊硬要扮演大灰狼,最終摧毀的是你自己,你為什麼會有躁鬱症,為什麼會被逼成今天這副樣子,你心裡有數,哪怕你改頭換麵,換了副脾氣和心氣兒,但換不了心腸。”

溫颯寒漸漸沉下臉色。

薛冗無視他惱怒的臉,繼續說,“作為你的心理醫生,也作為你的好兄弟,我勸你就此收手,如果你一意孤行,不止局麵會一發不可收拾,連你的病情,我或許都無法控製。”

薛冗喝了口紅酒,“現在收手一切還來得及,那些將你逼入絕境的人,拋棄你的人,背叛你的人,傷害你的人,顧名城也好,沈嘉穎也罷,都已經過去了,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人會在乎你身處天堂還是地獄,人們隻關注自身的利益,你掙紮不得解脫,痛苦不得救贖,沒人能設身處地,颯寒,你唯一能做的,是忘掉過去,就算你把他們全部送進監獄裡,你的痛苦半分不會減少,還會因為頌小姐,讓痛苦更深重,因為她是無辜的,你正讓她走上一條相似的歧路。”

溫颯寒深深眯起眼睛,他笑,“所以我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麼?”

薛冗說,“能不能成佛我不知道,我隻想讓你好,讓你變回從前的你,收手,然後好好跟頌小姐談場戀愛,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你不僅會釋懷,還會重生。”

溫颯寒眉眼冷淡的拎著酒杯緩步走進人群中,鶯鶯燕燕圍在身邊,香水味兒充斥在空氣之中,他笑的一如既往的好看,光彩奪目的女人前赴後繼的攀附他,女人,他想要多少有多少。

不缺那一個。

何況,他並不承認他會對那個女人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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