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颯寒沉默許久,冷聲道:“去顧名城入住的醫院找。”

大雨越來越大,梵音帶著黑色的帽子抱著小奶狗從小區折回到刺青店,這家店屬於背街小巷,很老舊的牌麵,店鋪很狹窄,屬於長長的甬道結構,牆壁上刺滿了各式各樣的詭異圖案,店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很高很瘦,看見梵音回來,他問,“都準備好了?”

梵音點頭。

店主從衣服裡掏出一把槍給她,“我會在醫院樓下接應你,輪椅放在ICU1708病房外靠左的應急通道拐角處。”

梵音感激的看他一眼,“謝謝你。”

“客氣了,若不是大拿仗義,我也不會有今天。”店主微微笑說,“這是我能為大拿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梵音這些日子狀若無意的玩耍在夜店和刺青店之間,溫颯寒一定調查過這些地方,他可調查的資訊雖然周全,但全然想不到這家名為彼岸花的刺青店主是胡大拿的鐵哥們兒。

無論是胡大拿的舌釘還是耳洞都是在這裡做的,梵音雖然和店主不熟,但知道他的存在,他與胡大拿的相識,應該緣起於一場群架,兩人打出了感情,也打出了滿身的刺青和舌釘。

這是梵音第二次跟他接觸,第一次是去看守所撈胡大拿的時候,胡大拿指著隔壁房間說,“就是那哥們兒害老子進來的,把他也撈出去,老子要跟他再幹一場。”

革命友誼便這麼打出來了。

梵音在刺青店裡換了全套的護士服,又將黑色皮衣長褲套在外麵,戴著黑色的帽子,把搶別在腰間,“隻要他有一口氣在,溫颯寒便不會放過他,我必須趕在溫颯寒動手之前把顧名城救出來。”

店主神情複雜的看著她,“他現在情況很危險,貿然動他,會不會又背上一樁命案?”

“橫豎都是一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博一把。”

梵音騎著摩托很快的消失在店門口,她把油門轟到了最大,像是一支利箭穿梭在風中,滿大街都是摩托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猶記得騎摩托的本事還是大拿教的,那時候他們還沒來首京,住在偏遠的邊城,所住的地方離學校很遠,胡大拿用打工掙的錢花了600多買了一個五手的破摩托,每天帶著她上下學,美其名曰有車一族,有了車,以後逃命就好逃了。

那時候總有人笑話她天天坐個破摩托上學,她也是有虛榮心的,鬧別扭不肯讓胡大拿接送,哪知胡大拿的破摩托某天剎車失靈了,直愣愣的撞上了電線杆子把腿給摔骨折了,這倒好,梵音不得不承擔起他的出行重任,背不動他,又沒辦法,於是她硬著頭皮學騎摩托,在胡大拿耀武揚威的教授下,她不情不願的學會了騎車,風裡雨裡的載著他去醫院。

就因為這件事,她成為邊城中學的大笑柄,被人笑話了整整兩年多。

淚水模糊了雙眼,她抿唇,將摩托在醫院的大門口停下,隨後穿著一身黑衣進了醫院3號大樓,在衛生間裡脫掉了那身黑皮,露出粉白的護士服,長發隨手挽起,戴上了護士帽,眉眼淡淡的出了衛生間。

UCI重症監護室位於十七樓,梵音上了電梯,聽著電梯裡其他兩名護士低聲交談,“聽說1708那間病房的病人是重刑犯?”

“是,就是那個顧氏集團的年輕總裁,長得超級帥,你看見過嗎。”

“沒有,我不負責那個科室,聽說人不行了?”

“嗯,就今晚了,腦損傷很嚴重,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搶救措施都沒做了,停放在ICU,受這麼嚴重的傷,也沒見他家屬出麵,隻有一個舅舅出麵簽了協議。”

“他家人呢?”

“他爸不是自殺了嗎?就是戴市長,他媽好像在國外吧,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都是他舅舅出麵辦理的一切,聽說他舅舅已經接管了顧氏集團。”

“戴市長是他爸?我天,我才知道,哎,可惜了,長得那麼帥的男人,就這麼死了,真是天妒英才。”

“……”

兩個護士低低說個不停,梵音手中端著一個順手牽羊來的託盤,默然聽著,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舅舅……陶埲……

這盤棋中最易讓人忽略,又最關鍵的人物陶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