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總覺得他的目光特別的滲人,叼著煙的樣子有些冰冷的桀驁。

梵音心裡泛起一絲絲悲涼之意,她知道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人監聽,每一句話溫颯寒都不會相信,她弄丟了他的家產,弄丟了他給她的一切,甚至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心裡晦澀的羞恥泛濫滋生,可是有些話不說,她怕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說,梵音下意識緊了緊裙擺的邊緣,微微低著頭,做足了心理建設,鼓足勇氣艱難開口,“溫颯寒……還是那句話……有罪要認,沒罪,死也不要認。我……我等你出來……我……”

不等她說完,溫颯寒猛的摘掉了右耳的耳麥,將耳麥緊緊攥在手中,起身大步離開,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梵音被他暴躁的舉動嚇著了,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看著他再也沒有耐心聽她說下去,甚至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不曾對她有過回應。

唯一的回應,是他越來越冰冷的氣息,越來越蒼白的臉,以及眼底明亮的刺痛,還有愈發桀驁不馴的神情,最終定格成一張不耐煩地臉,轉身大步離開。

兩人相見的時間不過十分鍾,梵音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了,又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說,她睜著坦蕩的淚眼,緊緊盯著溫颯寒離開的房間,空空蕩蕩,門扇晃動,卻毫無一人。

心像是被抽空了,整個人都愣在了椅子上,那枚攥在掌心的戒指深深的鑲嵌進了皮肉裡,鎘的皮肉生疼生疼,她在會見室獨坐了很久很久,方才抿了薄唇,低著頭起身離開。

此時,顧名城和蔡局處於看守所的監控室裡,調音臺的操作員關掉了最後一個音訊,看向顧名城說,“結束了。”

顧名城一言不發的走出了監控室,臉色鐵青陰沉。

操作員見顧名城臉色難看,便看向蔡局,尋求指使,“局長?”

蔡局將煙按滅在煙灰缸裡,說,“就這樣吧。”

梵音走出看守所時,外麵天色徹底暗了下來,她有些魂不守舍,低著頭,事實上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腦海裡隻剩下溫颯寒決絕離開的背影。

他的冰冷,他的暴躁,他的不耐煩,以及他不經意間流露的那絲絲的嘲弄。

心輕輕瑟抖了一下。

“徒弟……”尚小苔不放心她,便一路跟了來,此刻將一把大花傘撐在梵音的頭頂,替她擋住肆虐的風雪。

梵音顫顫的抬頭。

尚小苔看到她滿臉淚水的那一刻,稚嫩的小臉上流露出心疼悲傷的情緒,“看到他了麼?你們吵架了麼……他說了什……”

不等她說完,梵音忽然給了尚小苔一個悶悶地擁抱,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

兩人無聲的站了很久,尚小苔感受到了頸項間滾燙的潮濕,她輕輕拍著梵音的後背,像是怕驚嚇到了小寶貝那般,小心翼翼的說,“徒弟不哭……他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出來的……他那麼厲害,無所不能,肯定會出來的……”

是啊,他是睚眥必報的男人,丁點虧都不吃,如此天大的委屈,他怎麼能忍,他一定會出來報複她,指責她,嫌棄她弄丟了他的家業,一定會揪住她的小辮子不放。

“沒事了……沒事了……”尚小苔有模有樣的摸著梵音的頭輕輕說。

該傳達給他的心意,都已經傳達出去了,如果他愛她,如果他真的愛她,會明白嗎?

“徒弟……”

梵音深吸一口氣,從尚小苔的懷裡脫離,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像是給自己打氣,笑說,“沒事了,我任務完成了。”

尚小苔用力“嗯”了一聲,“我相信溫颯寒,他是敢作敢當的男人,可帥氣了!你等著瞧吧!他一定會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的!”

次日,梵音便讓妖姐開始行動,間歇有小魚小蝦的官員醜聞被爆出來,風頭無法遏製,網路輿論一浪比一浪高,一次比一次猛烈,這些官員皆不是處於一個地方,而是不同地區的小蒼蠅,還未涉及大老虎。

但是循序漸進。

有的是被輿論搞下馬,有的是被紀.委請去喝茶,動靜鬧的越來越大,而那些醜聞,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從哪裡出去的。

如今皇後被查封,華妖妖來無影去無蹤,根本找不到人!隻有頌梵音!隻有這個女人敢做這麼瘋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