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件又一件事情的矛頭全部指向了頌小姐,逼得這麼緊,恨不得立時除掉她!

舒豐懂這個道理,溫颯寒和顧名城必定也懂這個道理,兩人都是極其聰明的人,不會沒察覺事有蹊蹺,旁事尚可冷靜分析,可涉及到頌小姐,這兩人失了理智,怕再也顧不上局勢了。

“少爺……”舒豐欲言又止。

“拿去做DNA比對,如果是小蝶,就把這些東西交給重案組。”顧名城沉聲,“讓崔叔去一趟澳門,你跟我回一趟美國的莊園取回一樣東西。”

他起身大步往外走去,剛走兩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舒豐,“你剛剛說路上耽誤了兩天?”

“是,這份線索在路上耽誤了兩天。”舒豐應聲,“虧得你沒去俄羅斯,怕是調虎離山,這……”

話說到一半,舒豐怔了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如果這份線索該是兩天前就出現,那麼兇手估摸著顧名城收到線索的那一刻,一定會迫於壓力對頌梵音有所行動,可線索晚來了幾天,兇手等不到動靜,會不會採取其他辦法……

舒豐猛地看向顧名城,顧名城正冷冷盯著他。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急匆匆推開,一名年輕小夥靠近顧名城,低聲說了幾句話。

顧名城僵站在原地很久,失去感,揮之不去的失去感,沉沉倫倫包裹了心髒,讓人無法喘息,自持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有山洪轟隆在腦子裡,她隱忍了七年的哭聲在他的麵前溢位的時候,崩潰卑微的對他說對不起的時候,心理防線瞬間崩塌,洪水終於決堤了。

什麼愛,什麼恨,什麼惡,什麼倫理道德,規則戒律,在她的眼淚麵前,瞬間分崩離析。

他似是極力克製著,猶自不想有任何反應,甚至不想有任何行動,可是他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漸漸浮起猙獰的怒意,雙腿不受控製的邁了出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幾乎同一時間,溫颯寒從天曜大廈陰沉沉的走了出來,範衛駭白了臉,連皓子都從深洲趕了過來,皓子一直混跡於溫颯寒的灰色產業鏈深度區域,替他處理所有涉黑產業,曾是餘老六的大哥,許是情況緊急,被溫颯寒調來身邊派遣。

這些日子都是陰雨綿綿,北方的雨季很漫長,淅淅瀝瀝,臨近入夜的澳門燈火通明,郊區卻凝默深沉,殷睿帶著一小姑娘,大半夜不睡覺爬半座山來到一處皇家墓地。

“殷隊,我……我們幹嘛大半夜跑來這裡啊,怪嚇人的,要……要……要不咱們回去吧。”小姑娘哆哆嗦嗦的躲在殷睿背後,“蔡局不讓咱們深查了,這邊的警署也不讓查,要是被……被被被發現了,咱倆的烏紗帽恐怕就要掉了。”

殷睿縱身跳上了高高的鐵門,伸出手去,向那名法醫小姑娘伸出手去,“上來。”

小姑娘嚇得一哆嗦,那麼多經驗豐富的老法醫坐鎮,為什麼要找上她啊,她才畢業一年,典型的愣頭青,小姑娘抓住殷睿的手,同他一起爬上鐵門,縱身跳了下去,順著山坡往上走。

雨均勻沁涼,小姑娘和殷睿穿著黑色的雨衣,雨衣的帽子遮住了臉,她哆嗦的說,“殷隊,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要不咱們回去偷檔案,雖然不讓查了,可是偷檔案總比偷屍體的後果要輕……”

“塵埃落定的案件,出示的所有證據都真假難辨,何況事隔這麼多年。”殷睿充耳不聞,“隻有屍體不會說謊。”

他拿著手電筒飛快的掃過一望無際的墓地,墓碑沉默兀立,淅瀝瀝的雨聲如泣如訴,他掃過的燈柱如光劍平展驅散了黑暗,快步往墓地深處走去。

“呀!”小姑娘一腳踏空被絆了一腳,摔了個狗吃屎,猛地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幸虧沒被巡邏的保安發現,再看向殷睿的方向,他已經走遠了。

“殷隊,你等等我。”小姑娘爬起來就向他追去,一腳深一腳淺,這家夥,真是個鐵公雞,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大半夜帶女人來墓地!哼!難怪一直單身!

小姑娘剛追上去,殷睿猛地在一塊墓碑前站定,小姑娘沒剎住車,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他的背上。

“小心點。”殷睿頭也不回的說。

“哦,噢。”小姑娘扯了扯衣服,立刻肅然起敬。

殷睿蹲下身子,伸手拂去鑲嵌在墓碑上黑白照片上的雨水,撫摸過照片上那張絕美模糊的臉,半晌,唇角一勾,“就她了!”

“真要做嗎?”小姑娘不安的問了句。

殷睿充耳不聞,拿著鐵鍬便開始鏟土。

小姑娘趕緊雙手合十作揖直念阿彌陀佛。

“什麼死相沒見過。”殷睿忽然輕笑了一聲。

小姑娘說,“不一樣的,我一直給宏師傅打下手,實習期還沒結束呢!沒有真正做過案子,何況,咱們這是非法入侵,不經過家屬允許掘墓來的,驚擾了死者怎麼辦?”

“死人怕什麼,活人才可怕。”殷睿專注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