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是比當初濃烈到成千上萬倍的炙熱,似乎是一種燃燒生命的追逐和投她所好。

這種感情複蘇的太慢太遲鈍,在覆水難收的時刻,漸漸蘇醒,隨後排山倒海而來。

悶雷滾滾,首京的雨說下便下了起來,淅瀝瀝的泥濘,到底是沒有下痛快的,似是暴風雨前夕不痛不癢的施捨,驅散了晚夏窒息的高溫。

梵音捧著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這座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雨霧城市,手機上是李鎬發來的定位地址,似是告知她,他已經安然無恙的回到了首京的刺青店裡,螢幕閃了一下,又一條訊息跳了出來,“警方的下一次行動時間和地點已經以您的名義秘密送達至鍾奎處。”

梵音喝完了整杯咖啡,在辦公室裡換下了工作裝,尚小苔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拿著一遝檔案有模有樣的說,“那條政.府開發的商業街咱們沒競標上。”

梵音怔了一下,天曜的底價都摸清了,還能沒競標上?畢竟天曜出的競標價格,絕對是摸清了各家底價之後開出的價,那便是萬無一失的,她隻需要高於天曜,便能拿下那條商業街。

“誰奪了標?”梵音問。

尚小苔說,“好像是盛世,顧名城拿下的。”

梵音換衣服的手一僵,半晌若無其事的繼續穿上休閑裝,這段時間,顧名城在外界的大勢大浪裡不動聲色的踢掉了所有顧氏集團旗下資不抵債的公司,關停了半數奄奄一息的傳統產業,這些產業基本被溫颯寒掏空了,七年來,溫颯寒似乎無意吞並龐大的顧氏集團,他隻是挑了幾個黃金產業拿走,借著陶埲的勢,恣意利用顧氏的資源渠道,將天曜的資本壓力全部傾軋在了顧氏集團體量之上,榨幹吸淨。

如今的顧氏集團旗下,隻剩下陶埲攥著的黃金樓盤,顧氏的環球影業,汽車製造,及兩個網際網路支付及銷售平臺暢銷外,其他產業基本是持續走低的趨勢,當年顧名城入獄,集團股票暴跌,市值蒸發幾百億,這些損失不可挽回,隻能及時止損,緊急剎車。

如今,他也開始一樣一樣拿回屬於他自己的東西麼?

梵音換了黑色的運動裝,戴上黑色的棒球帽,她從櫃子下拿出了一雙黑色的球鞋,穿上黑色才能襯出面板的白,頭發的明亮,這樣會讓她顯得與眾不同,她已經不是當初靠眼淚博得男人垂憐的小心機婊,而是懂得靠美貌,靠智慧,靠桃色,靠聲望,靠慾望來征服男人的魅力女人。

尚小苔猶猶豫豫的站在門口,反手關上了門,現在她是梵音的秘書、助理兼保鏢,雖說是殷睿授意的,師叔默許,但她打心眼兒裡喜歡這個差使,處處都是新奇的世界,像是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威風凜凜的,公司上百號人都要看她的臉色,這讓她感覺特別的神氣,雖然她什麼都不會做,很多事情都是梵音親力親為,但是她在學習啊,就像她今天透過QQ從顧氏集團內部培養的一個小網友那裡瞭解到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訊息。

踟躕許久,她還是猶猶豫豫的開口,“徒弟……”

梵音正在係鞋帶,瞧她少見的吞吞吐吐,笑說,“又遇到什麼難題了麼?”

尚小苔還是決定開口,“我聽到了一些顧氏集團內部訊息。”

梵音好笑的說,“是嗎?已經學會收集情報了。”

尚小苔頓時沾沾自喜起來,“那是,那個小網友可是我培養了半個月的,徹夜聊天換來的情分,她也是伊影和狐狸的粉絲,咱們一個飯圈兒的。”

梵音笑說,“這麼深厚的情誼,看來收集到的情報很機密咯?”

尚小苔笑容忽然變得有些不自在,想說又不敢說,思想掙紮了許久,她說,“那個……顧名城和沈嘉穎要結婚了。”

梵音伸出去拿車鑰匙的手,忽然往回縮了一下,如同驟然收緊的心髒那般,被針細密的紮了一下,穿心而過,許久之後,她淡眉冷眼的拿過車鑰匙,往外走去。

尚小苔不知道梵音和顧名城究竟是什麼關係,網上的說法千奇百怪的,有說兩人是朋友的,有說是同居過的,有說是同夥的,有說是仇人的,有說梵音懷過他孩子的,更有甚者傳說梵音和顧名城戀愛期間,與顧名城的父親上床,綠了顧名城,獵奇的倫理故事鋪天蓋地的,比最狗血的韓劇還傳奇。

無論外界怎麼傳,戴昱的案件已經被全麵下架,查不到具體的訊息,何況當年是不公開審理的案件,一切都是猜測臆斷,尚小苔唯一搞清楚的關係便是那個叫沈嘉穎的女人曾經是梵音的同學兼室友,顧名城好像跟沈嘉穎還是青梅竹馬的戀人,究竟是怎麼扯出了後麵關係的,她著實想不明白。

眾說紛紜,其實尚小苔對這兩人還是挺好奇的,明明有那麼多的緋聞,可是梵音和顧名城相見的時候,像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都說顧名城眼睛瞎了,可是她徒弟眼睛好好的呀,為什麼兩人見麵一點交流都沒有呢,甚至都沒有看過彼此一眼。

盡管如此,尚小苔憑借她八卦的本能還是敏銳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事情。

可惜了,那麼帥的男人,居然瞎了,她前兩天聽到這個訊息,還憐惜的失眠了三天呢,尚小苔感慨那麼帥氣的男人居然成了瞎子的同時,她小步跟在梵音身後往外走去,低聲說,“這是最新的訊息,我那小網友也是剛剛聽到的,第一時間就跟我八卦了,說是顧名城把沈嘉穎的父母都接回來了,結婚的事情暫時沒對外公佈,應該就在下個月,徒弟……”

梵音紮著馬尾,棒球帽壓得很低,走過闊朗的辦公廳,有人跟她打招呼親切的喚她頌總,她點頭微笑,全然看不出任何異常,下了樓,上了自己新買的大奔,親自開車往開賽去了。

今天是星期五,雨天,有些悶,有些冷。

尚小苔趕緊坐上副駕駛,看著梵音淡定溫和的側臉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