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怒急攻心,酒勁兒再一次衝上了腦門兒,有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人常說,酒不醉人人自醉,人的情緒與醉酒程度有關,如同她此刻,酒的後勁兒徹底上來了,忽然全身癱軟的往地上倒去。

溫颯寒自然而然的將她攬進了懷裡,他轉臉看向顧名城,眯起的眼睛掠過一絲狠戾,“回去告訴姓沈的,有筆帳,我還沒找她算。”

溫颯寒將梵音打橫抱起,經過顧名城身邊時,他重重撞擊了一下顧名城的肩膀,冷聲,“如果不是有人護著,你死的不止一兩回,你從我這裡拿走的,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暴雨席捲了這座城市,淅淅瀝瀝的雨聲密集的敲打在窗框上,有厚重的滂沱感,顧名城鐵青的麵色如止水般的湖麵,似是情緒的裂隙,眼底的冰霜有銳利的稜角。

舒豐一直尷尬的站在男廁一旁的提示牌前,本是陪顧少爺來衛生間的,沒想到會碰上這麼一出活春宮,格子間裡的撞擊聲和詆毀顧名城的曖昧浪語,聽的舒豐心驚膽戰,他下意識退了出去,那些年他一直在國外作為陶喬的家僕,對頌梵音並無多的瞭解,直到回國後,才對顧名城和頌梵音之間的事情多有耳聞,七年的朝夕相處,就算沒有愛情,總該有親情了,可這兩人自從離開烏鎮以後,便像是完全陌生的兩人,若說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舒豐是萬萬不相信的,越是形同陌路,便證明越是有問題,此刻又逢著這麼尷尬的事情。

手機鈴聲突兀的傳來,顧名城在原地站了很久,當第三通響鈴傳來時,他接了電話,語氣一如既往的平穩溫潤,全無情緒的波動,“嗯,在回家的路上,下雨堵車,半個小時。”

雨似是又大了一些,尚小苔在一樓吃了一頓自助餐的功夫,回來就不見梵音的影子了,那些政要們差不多都已離席,問服務員她徒弟去哪兒了,服務員出於對顧客隱私的保護,不肯告知她。

她將酒店裡裡外外找了一遍,都沒有影子,打電話也沒人接,早知道就不要聽徒弟說什麼讓她候在外麵,就應該跟著徒弟去包廂裡待著!她隻當梵音先行回了家,可是到家以後,卻發現梵音並沒有回來,一直等到後半夜也不見人影,電話打不通,不對啊,她徒弟從沒有夜不歸宿過,就算加班,也會提前告知她的,淩晨三點的時候,尚小苔越想越不對勁,從床上一躍而起,火急火燎的給殷睿打電話。

可是殷睿一直不接,這家夥的電話十打九不通,關鍵時候永遠找不到人!又死哪兒去了!

此時,梵音被溫颯寒徑直抱回了家,溫祈開門的時候,瞬間瞪大了眼睛,嘴巴長成了O型,直愣愣的靠邊站,目瞪口呆的看著溫颯寒將梵音抱進了臥室,關上了門。

溫祈下意識揉了揉眼睛,見鬼了不成?他二哥居然帶女人回家?他二哥從來不會帶女人回家!聽三姐說,二哥中學時期,還在澳門讀書,雖然十天半個月不回家是常事,經常看到他的跑車裡有學生妹,幾乎不帶重樣的,一天換一個,女人雖多,但從沒有帶女人回家過,也沒有女人往家裡打過電話,沒人敢來家裡找他。

偶有一次,一個非常清純漂亮的姑娘來家裡找他二哥,說是約好了帶她去兜風,但是他二哥放了人鴿子,沒出現,於是姑娘就找上門來。

據說當時少年時期的溫颯寒下了樓,徑直拎著妹子上了車,不知道兩人發生過什麼,從那以後,溫家人再也沒有見過那妹子了,溫家老三特意去學校打聽過,說是妹子第二天哭著去學校,當天就轉學了。

於是一家人都知道,溫颯寒不管在外麵怎麼胡鬧,哪怕是在外麵養了女人,那也是外麵的單獨住所。

他從不會把外麵的女人往家裡帶,這是禁忌,溫祈跟溫颯寒住了這麼些年,從沒見過家裡出現過外人,永遠都隻有他和溫颯寒兩人,外加一個做飯的阿姨,和一個家政阿姨。

但這兩個阿姨不住家,定點過來,幹完活兒就走。

溫祈戰戰兢兢的來到溫颯寒的臥室前,貼著耳朵聽,二哥在裡麵幹嘛?該不會帶女人回來打炮吧,正聽的認真……

溫颯寒猛的拉開了房門,瞧著溫祈這幅人小鬼大的樣子,緊了緊眉,“準備熱水去。”

“噢。”今晚有些不同尋常,搞不好二哥又發什麼瘋,不能惹他,不能惹他,溫祈乖乖的將浴缸裡放滿了熱水,放著放著,他又覺得不對勁,不對不對不對,這浴室是二哥的,浴缸是二哥的,浴霸也是二哥的,平時他想用,二哥都不讓他用,單獨讓他用另一個衛間……

溫祈嚥了口水,總不能讓二哥的女人用他的衛間吧,這樣以來,二哥會不會認為他搶他的女人啊,短短三十秒的時間,溫祈就腦補了一場手足之間的情感大戲。

“磨磨唧唧的幹什麼!”溫颯寒皺眉來到衛生間。

“啊?噢噢,好了好了。”溫祈趕緊把水放在最大,把浴缸放滿水之後,飛快的跑出了浴室。

溫颯寒皺著眉,抱著梵音從臥室走出來,“眼睛閉上。”

“哦。”溫祈傻愣愣的閉上眼睛。

溫颯寒大步踏進浴室,順手帶上了浴室的門,將梵音丟進了溫熱的浴缸裡,不到半個小時,他將梵音衝洗幹淨以後,用浴袍將梵音包起來走出浴室,見溫祈這小子還在門口站著,他緊了緊眉頭說,“滾去睡覺。”

“哦……”溫祈呆愣愣的應了聲,目瞪口呆的見溫颯寒把那個白頭發的女人包成了粽子似得抱進了臥室。

那個白頭發女人……是不是就是宴會上把他二哥打了一頓的女人啊。

溫祈偷瞄了一眼衛生間,滿地都是女人的衣物,小家夥嚇得一溜煙兒跑進了臥房關上了門,乖乖,不得了,二哥最近很反常啊,經常在家抱著手機莫名奇妙的笑,反複看著那個白發女人摔打他的那個畫麵,二哥是不是氣瘋了啊?明明從不聽歌的人,最近在家居然開始放歌聽了。

二哥是不是瘋了啊。

繼續跟他住下去,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可是到了半夜的時候,溫祈剛剛入睡,溫颯寒便來到溫祈的房間,跟他擠一張床。

溫祈再一次驚醒,驚恐地問,“二哥,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