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周老闆,幸會。”

聽見對方喊出‘長官’二字,讓沈戎不由問道:“你認識我?”

周泥笑著解釋道:“當然了,老話說得好,縣官不如現管。在五仙鎮混飯吃,誰都可以不認識,但就是不能不認識城防所的各位長官。”

這種藉口也就只能拿來聽聽,沈戎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反問道:“周老闆也是長春會的人了?”

“有些來往,但算不上是他們的人。”

周察覺到沈戎神色中的警惕,當下也不敢再打馬虎眼,坦誠道:“其實在黃震黃大人調離的當天,所有在滿倉裡做買賣的人都已經知道誰會來接他的班。”

周泥一雙眼睛笑的眯了起來:“不過看起來我應該是運氣最好的一個了,率先一睹您的尊顏。”

又是個能言善道的人物...

沈戎暫時還沒跟人道命途正兒八經見過血,手下真章暫時不瞭解,但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都是寄人籬下的外鄉人,能動嘴說話都是萬幸。

沈戎當然不會伸手去打笑臉人,笑著說道:“周老闆你太客氣了,找我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沈長官誤會了,我這澡堂子就是個小本買賣,安分守己,怎麼可能給你添麻煩。”周泥搖頭道:“您今天來我這兒洗澡,於情於理我也得來過來跟您打聲招呼。”

“這樣啊...這麼說起來倒是我失禮在先了,到貴寶地居然沒有先拜碼頭,實在是抱歉。”

周泥連連擺手:“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這一畝三分地哪兒算得上什麼碼頭,沈長官您...”

“我看周老闆的年紀,應該要比我大一些吧?”沈戎打斷對方:“你不如就叫我沈戎吧,大家都是混人道命途的,用不著這麼生份。”

“道上都傳聞您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周泥拱手笑道:“那我老周今天就厚著臉皮,喊一聲沈老弟了。”

“都是大家抬舉,我沈戎要是扒了城防所的皮,也就不算什麼了。”

沈戎謙虛的應了一聲,隨即說道:“剛才聽周老哥你說你搓澡的功夫在五仙鎮也算一絕,那不如勞煩你幫小弟來上一次?”

“榮幸之至。”

周抬手做出邀請的動作。

沈戎用浴巾兜住下身,從池水中站了起來。

人剛在搓澡臺上趴定,沈戎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見聞,笑問道:“周大哥你不問問我搓什麼?”

“加料那是倮蟲的喜好。”

周泥的聲音在沈戎頭頂響起:“大家都是命途中人,當然是搓氣數了。”

嘩啦...

一瓢滾水衝上脊背,周泥將沾水澡巾甩出噼啪脆響,纏在右手,食指與無名指蜷起成“二鬼敲門”之勢,沿著沈戎後背肌肉走向碾過,力道面板,直抵筋骨。

如此反覆兩圈,沈戎方才驚覺自己體內竟有一些細微至極的暗傷在周泥的推拿下暴露了出來!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別看現在這些暗傷的數量不多,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但關鍵是極其隱蔽,沈戎自己根本就沒有半點察覺。

如此日積月累之下,這些暗傷累積到一定程度,遲早發生質變,危及性命。

而且這從另一方面也證明,單靠氣數來修復傷勢並不可行。

沈戎這邊暗自震驚,背上週泥的手法還在繼續,從肩膀旋著圈往下走,沿途的各處穴位均沒逃過敲打。

“沈老弟,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啊。”

周泥冷不丁說了一句。

“這有什麼說法?”沈戎沒有解釋,甕聲甕氣問道。

“古書云: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脈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與人生死相向時,怒氣自然而然會牽動五臟六腑,這就相當於開啟了人體的關隘防禦,有些不好東西就會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周泥解釋道:“老弟你身上的血腥味就屬於不好的東西,像是汙垢一樣粘附在你的身上,玷汙體魄,同時還會成為一些別有用心之人追蹤你的向標。”

聽到這番話,沈戎沒來由想起原來自己曾經玩過的一款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