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偷渡下山的野仙,最常用的手段就是誆騙無知倮蟲為他們充當出馬的工具,開設違禁堂口,大權獨攬,並不會和弟馬結下正規的生死契約,所以弟馬的死活對他們而言並無太大的影響。”

符離牙雙手環抱於胸前,站在沈戎肩頭,一臉輕蔑道:“要想徹底殺死他們,光是殺了弟馬還不行,得斬了他們的仙軀靈體。”

“你們竟然騙我?!”

符離牙話音剛落,就見那具本應該殞命的‘屍體’竟又再次站了起來。

白先生滿臉怨毒盯著沈戎,黑色的地道氣數從他的七竅中流瀉而出,頃刻間籠罩全身,在肩背上凝聚出一根根鋒利尖刺,宛如一頭直立而起的黑色刺蝟,朝著沈戎衝撞而來。

“姓葉的,該你幹活了。”

符離牙吩咐一聲,葉炳歡的聲音緊跟著便在沈戎的耳邊響了起來。

“刺蝟...啊,不對,是白仙,這類仙家擅長怯邪退魔,尋藥治病,但因天生披掛刺甲,肉搏實力同樣不弱。剖殺之時,要特別注意尋找對方甲冑的薄弱之處...”

沈戎神色專注,仔細聽著葉炳歡的講解,體內氣數奔湧而出,纏繞手臂蔓延,反手一刀劈向衝撞而來的黑影。

只聽‘噹啷’一聲脆響,火花四濺,被斬斷的尖刺朝四面橫飛,釘入牆壁後化成煙氣消散,留下一個個指頭大小的空洞。

“力氣還不小...”

沈戎心頭暗罵一聲,腳下向後連退了數步,握刀的手臂微微顫抖。

相較之下,模樣駭人的白先生則表現的更加不堪,被沈戎一刀直接劈飛了出去,在牆壁上撞出一道人形深坑,彈落在地。

“當然了,一般成了氣候的白家仙是不可能讓人輕易破開他們的護體甲冑,所以通常情況下,我會選擇先洩了對方的狠勁,再慢慢尋找對方身上的破綻。”

葉炳歡說道:“這門技藝,便是從屠宰百種千類的經驗提煉而出,名為屠眸。”

白色的人道氣數從剔骨尖刀中反湧入沈戎的雙眸,他眼中的畫面頓時為之一變。

沈戎轉頭四望,就看見房中的一切桌椅陳設都變得模糊不清,變成了一團團無意義的色塊。手中握著的剔骨尖刀被一團白色的火焰取代,盤坐在肩頭的狼仙符離牙被一片黑色的霧氣所籠罩。

至於蜷縮在角落中的羅家父女,此刻在沈戎的眼中,則只有絲絲縷縷淺淡的灰色,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

“黑色地道,白色人道,灰色倮道...氣數和命數的顏色相互統一。”

沈戎垂下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尋覓著屬於自己的氣、命兩數。

可下一秒,映入沈戎眼中的,卻是一片非黑、非白、非灰的難以形容的迷濛混沌!

異常不止如此,沈戎駭然發現,如果自己按照葉炳歡剛才指引自己施展‘屠眸’技法的行氣路線來調動氣數,那自己的氣數便會轉換為白色的人道氣數,但是效果同樣不變。

這一幕,就彷彿是沈戎的氣數和命數,可以依照他的意志,模擬演化人道命途,施展人道技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戎心生困惑,蔓延的思緒卻被在下一刻,被一聲絕望的怒吼所打斷。

“為什麼要騙我?!”

白先生面目扭曲猙獰,依舊沉寂在被符離牙騙走了一身家當的憤怒之中。

而在沈戎的眼中,他已經褪去的人形,顯露出了白仙本體,所剩無幾的地道氣數勢如沸水,翻湧不休。

嗖!嗖!嗖!

一片密集的破空聲中,無數尖刺如利箭般攢射而至。

身陷命財兩空的絕境,這頭白仙已經徹底喪失了理智,跟在尖刺之後飛身撲出,不顧一切要跟沈戎拼命。

民居逼仄狹窄,閃轉騰挪的空間極為有限。

沈戎竭力躲閃,依舊被數根足有巴掌長的尖刺扎進體內。

“吱!!!”

刺雨剛過,刺耳的銳音已經逼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