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相同的名字,從兩個不同身份的兩人口中說出。

兩相對照,沈戎方才徹底確認了幕後之人的真實身份。

之前的種種蛛絲馬跡也在此刻連綴成線,將整件事情的脈絡梳理的清晰分明。

“你要是覺得後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當做沒聽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

見沈戎低頭不語,紅滿西似乎以為他是被胡謅的身份背景所震驚,輕笑著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變,你一樣可以去常青鎮任職。至少在我出事之前,你還能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明明面前之人滿臉笑容,態度溫和,可沈戎卻莫名感覺後背陣陣發涼,一股股寒意連線不斷躥向頭頂。

驀然間,沈戎的耳邊竟聽見了一聲遼遠空曠的獸吼,那頭畫中孤狼竟宛如活物,一身毛髮聳立,壓身按爪,勢如撲食。

表了忠心,又聽了秘密,現在看到敵人勢大,就想抽身後退,世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好事?

“是有點後悔。”

置身於徹骨寒意之中,沈戎緩緩抬頭,竟也笑了起來:“不過不是後悔為大人您效勞,屬下只是後悔瞞著大人您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

“什麼意思?”

這樣的回答完全出乎了紅滿西的預料。

就在他不明所以之時,只見沈戎猛地撩開外套,探手拔出了那把藏在衣下的剔骨尖刀。

“撲你阿母,姓沈的,你他媽的居然賣我?!”

怒罵聲從刀中暴起,剎那間,利刃錚鳴,寒光閃動。

一陣劇痛席捲沈戎全身,宛如千刀萬剮,嘴角一絲猩紅止不住流下。

葉炳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和自己達成協議的沈戎,居然轉頭就向紅滿西主動坦白,還把自己給供了出來。

更讓他感覺憋屈的,這還是自己主動要求跟著對方一起來城防所。

不管當時是出於何種考慮,單從眼下來看,自己儼然成了自投羅網,聰明反被聰明誤。

“你們東北道的人果然全都在那些畜生的面前跪軟了骨頭,一點誠信都冇。撲你阿母,沈戎你個冚家鏟,別讓歡爺我搵住機會,否則一定活剮了你,幹!”

自以為遭到背刺的葉炳歡盡顯暴徒的兇悍,一口帶著正南道地方腔調的叫罵聲充斥室內。

不過奇怪的是,紅滿西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半點驚訝之色,眸光晦澀,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反倒是那副壁畫中的孤狼直勾勾的盯著沈戎,一雙狼眼中兇意褪去,竟如人一般,流露出幾絲欣賞。

從拔出尖刀開始,便是留心觀察一人一狼反應的沈戎,見狀不由心頭大定。

“對方果然全部都知道...”

沈戎在心頭暗自慶幸。

另一邊,被怒火衝昏了腦袋的葉炳歡還在大罵不止,刀身震顫的愈發激烈,屬於人道命途的灰白色氣數溢流而出。

沈戎持刀的手腕不受控制的緩緩調轉,將刃口對準了自己的胸膛,一寸寸壓近。

坐在桌後的紅滿西沒有任何表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眼看自己的心臟就要被刃口洞穿,沈戎左手猛的攥住刀身,不顧劇痛,竟將剔骨尖刀拔了起來,用眼眸對準了那鋒銳無比的刀尖。

“你他媽給老子把嘴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