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面前走上一遭之後,皇帝和平民,其實也沒什麼兩樣,有些時候,這類人甚至更懼怕死亡一些。

因為,他們的富貴延綿,還沒有享受夠。

“救你做甚?若非看在近段時間,陛下一心變法,想要救國圖強,這偌大深宮,某都懶得前來瞧上一眼。最多,就在陛下龍御殯天之後,遙寄一下哀思,點上一柱香罷了,算是為了這未競之變法祭奠……”

張坤冷然笑道。

他甚至伸手虛扶廣序帝的動作都沒有。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心中很不滿意,十分不滿意。

你是皇帝,連變個法都變不好……幹啥啥不成,吃飯第一名,說的就是你了。

廣序帝感覺到脖頸一陣幽涼,似乎又想起了先前那鋒刃當頭的感覺。

前一刻,還是恐懼,後一刻就是安心。

若非這柄刀,斬殺了兩條蛇,傷了那頭神駿白鷹,自己如今還能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裡都是兩說。

青白兩蛇且不去說,這海東青,可是草原上的圖騰,當年有許多人把這東西當做神靈來祭拜。

正如王正一所說的,這就是萬物教的得力手段。

萬物教的長生主,主就是神,萬物有靈,存於世間。

他們拜的是神,不如說是在驅靈。

溝通萬物靈性,激發莫名偉力,可以做成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比如,其中驅獸的手段,在不清楚其中奧秘的人來看,這其實可以稱為妖獸,被人神話,也被人恐懼。

當然,萬物教御獸通靈的手段,也的確是有著令人恐懼的資本。

先前那海東青,來去如電,審時度勢,簡直就如生出了智慧一般。

而且,他還天然就懂得兵法,閱讀戰場形勢的水平,一點也不低。

一出現就是直攻張坤的天靈蓋,似乎知道,只要一抓得手,形勢立即劇變。

而當它遇到張坤的應激而變,髮絲在剎那間化為鋼針,刺穿腳爪之後,更是全不停留。並沒有再試試鳥嘴或者翅膀攻擊……

而是見勢不妙,直接遁走。

以張坤遇敵留上三分力,隨時應變反擊的性子,竟然也沒能出手還上一招。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白鷹飛走,追之不及。

萬物教如此獨特的標誌性手段,身為愛心覺羅後人,哪裡會不清楚?

他甚至,比外人更明白,除了御獸的手段之外,對方還掌握著通靈手段,能不知不覺,讓人墜入迷夢之中,手段詭異得很。

更恐怖的是,這些人躲在陰暗處搗鼓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竟然還研發出了血滴子殺手,專司收割頭顱,個個手段陰狠。

就算那時候極強的武者,面對血滴子這種不太講道理的暗器,也會大傷腦筋,很難逃得過對方追殺。

萬物教既然已經出手,那麼,就不是什麼嚇唬不嚇唬的事情,而是已經白刃見血,到了最後關頭。

廣序帝就算是再傻,這一點不至於搞不清楚。

身為帝王,竟然在自己的殿閣,自己的書房,被獸類盯死,外圍還有強軍圍著。

怎麼看,都是一個死局。

他當然不會認為,打跑了眼前這一批之後,就會安枕無憂。

以西宮太后的性格,決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變法之事,當一以貫之,絕不會停,只要先生助我度過此劫,萬事萬物,全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