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天下聞名的武道之地五嶽衡山,此刻已經變作了一個人間煉獄。

在殺人的遠不止錦衣衛,被逼到了絕地的江湖人能夠做出的事情,遠要比他們這些朝廷官差要更狠辣。

時九寧無奈的二選一,胡千重決絕的出賣,金不換的屈膝求饒,這些都只是大局下的一個個小片段,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逃亡中發生的慘事,遠不止如此。

經過數次的潰逃,退無可退的江湖人只能在天風道長的帶領下被迫上了封天涯,曾鴻看到這一幕,立刻派人燒燬了棧道。

此刻封天涯上倖存的江湖客已經不足百人之數,木片爆裂的聲音和滾滾濃煙從封天涯之下傳來,天風道長的臉色幾變,終於是頹然一嘆。

“棧道已經被燒燬,只怕他們是想要活活困死我們,我雖在此常備了些乾糧,足夠我們一月嚼用,但......”仰頭望天,晴空依舊,天風頭一次覺得離天空如此之近,也不是什麼好事。

眾人神色都有些難堪,泰山掌門郝半生咬著牙問道:“師兄,這地方可有密道?”

看著郝半生那閃動著掙扎之色的眼神,天風搖搖頭:“封天涯只有一條棧道連線下邊,如今道路已毀......唉。”

大傢伙聞言心頭難免有些絕望,且不提沒有路下去,即便是有,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能夠逃過那機關怪物的追殺呢。

他們平日裡在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這一次在陸人甲二號的屠刀面前,不論強弱貴賤,都是一樣的脆弱。

空中蔓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默,直到郝半生紅著眼睛走過來,他來到了天風的面前,毫不客氣地質問道:“天風師兄,敢問此事衡山派打算如何交代!”

天風回過神來,目光轉向郝半生,眉頭一皺:“郝師弟這是何意?”

“哼!”

郝半生冷哼一聲,當著眾人的面提高了聲調:“方才那怪物從天而降確實駭人,但仔細想來,除非仙人降世,否則誰有本事夠憑空把這麼大個玩意丟到我們頭上。”

天風冷冷地看著他,道:“師弟想說什麼?”

“諸位可知道投石器?這是一種軍陣上的殺器,可將石塊裝填之後投射出去,想來那怪物出現在我們的頭頂的方式,應當和這原理類同。”

郝半生咬著牙盯著天風道:“那怪物既然是人力投放的,足有七八丈高的大小是如何做到掩人耳目的?此地乃是衡山地界,難道天風師兄敢說自己一無所知嗎?”

這時候也有別的江湖人回過味來了,他狐疑地看向了天風,說道:“我若記得不錯,那怪物出現的方位,似乎就是貴派建設的,供五嶽其他門派休憩之地。”

大家都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仙,那機關怪物的出現必然是人為,而且既然認定了是用投石器的原理將它投射,這樣一來,很多線索就可以聯絡起來。

比如在會場不遠處有一處住所,是衡山派搭建,用以接待其他來參加五嶽大會的客人,算算距離,若是這怪物真是從那個地方來的,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這下子,作為東道主的衡山派的嫌疑就很大了。

天風道長倒也乾脆,他直言道:“負責那一塊建設的人是本門的金不換長老,金長老可在?”

幾聲問詢之下,並無人答覆,胡千重這時候神情低落地走出:“金長老在逃出來的路上,已經遭了毒手......”

“這......”難得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大家一時間難以接受。

天風卻隱晦地看了一眼胡千重,他遠要比自己的弟子想得多一些,經此一難,衡山派門下弟子十不存一,想要奪取五嶽之主的位置,恐怕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