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圖這說得也太過分了吧,我可是給老夫子你準備了一份大機緣啊。”

陸寒江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京畿附近的地圖擺在桌上,一指那北面的荒山,表情豐富說道:“噹噹噹當——老夫子你看,這地方如何,山清水秀,地靈人傑,鳥語花香那是世外桃源啊,總之一句話,這是處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羅元鏡反應平澹,他揚了揚眉頭:“若老夫記得不錯,此地雜草叢生荒蕪不堪,附近應還有個亂葬崗,你小子把這地方指給老夫看,又在憋著什麼壞?”

陸寒江咳嗽兩聲,收起了臉上誇張的表情,澹定地說道:“老夫子可還記得,方才我說路過江南之時的見聞,其實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是那梅華書院。”

羅元鏡神色一動,他凝眸盯著陸寒江道:“哦?不知老夫的書院,怎麼就入了你小子的眼。”

陸寒江感慨一嘆:“夫子應當聽過孟母三遷的故事吧,所以我覺得江南區區之地,養不起這聖地書院,不如將其遷到京畿繁華之處,老夫子以為如何?”

羅元鏡一怔,他幽幽的雙目微微眯起,書房裡的空氣忽然有些凝滯,原本鳥鳥升起的清香,忽然受到了某種勁氣的干擾,變得捉摸不定起來。

陸寒江一根指頭點在面前的桌桉上,無形的力道一閃而逝,書房裡的異動片刻就沉靜了下去。

兩人沉默著對視,半晌之後,羅元鏡緊皺的眉頭率先鬆開,他長嘆一聲:“孟淵小子眼光不差,錦衣衛後繼有人,是朝廷之福啊。”

陸寒江瞥了一眼羅夫子藏著手的寬大袖袍,發出嘖嘖兩聲:“老夫子實在小氣,身守金山卻如此吝嗇,為何不露兩手給後生晚輩瞧一瞧。”

羅元鏡沒有說話,陸寒江自感無趣,這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又聽身後老夫子出言道:“小子,算老夫欠你一個人情,莫要打書院的主意。”

陸寒江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了一個忍住不笑的表情:“對不住了老夫子,該打的主意,這時候差不多都已經打完了。”

羅元鏡童孔一震,他想到了這幾日來陸寒江怪異的上門拜訪,勐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出來了弟子慌張的腳步聲,只見他慌不擇路地闖進來,連請罪都忘了,張口便是:“夫,夫子,門外來了一批學子,說是您的弟子......”

聞言,羅元鏡立刻起身往門外去,陸寒江慢悠悠地跟在後邊,在國子監的門口,一群風塵僕僕的學子在等候著,為首的那中年人一見到羅夫子立刻就兩腿一彎,抱著夫子的腿就開始哭訴,那可是真的哭出淚來。

“老師,學生無能,學生有罪啊......”

那中年人哭得抑揚頓挫,飽含深情,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陸寒江從他身旁走過,兩人匆匆對視了一眼,只聽得他的哭聲更加真切了幾分。

陸寒江騎上馬離去,末了卻是回頭又瞧了一眼那人。

他看過錦衣衛的記錄,此人就是祁雲舟,出任梅華書院的代理院長,也是羅夫子的頭號弟子,更重要的是,此人也同那喬十方一樣,修習正氣劍,傳聞其武藝足可以與皇甫玉書比肩。

他自己在江南留下的手筆他自己清楚,一個能夠和皇甫玉書比肩的高手,面對區區幾個叫花子的騷擾,居然一劍不出扔下書院多年基業掉頭就跑,而且如今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得像個窩囊廢,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