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武當山的錦衣衛千戶有兩人,之所以只有曾鴻一個人前來跟苗雲詠談判,那是因為閆峰去做了另外一件事。

武當派經過多次劫難,當初武當七子已經摺了兩個,如今還剩下了“玉井”苗雲詠,“常清”宋言歸,“青華”封子夜,“玄潭”司落朝,以及忘塵。

其中,封子夜當初在丐幫的除魔大會上被天風設計重傷,雖然人早就甦醒了過來,但是功力卻已經大減,身體更是留下了永久性的內傷,下輩子基本上沒辦法繼續行走江湖了。

忘塵雖然否極泰來,但當初他門下弟子清平被玄天教擄去期間遭受了不少的折磨,年紀輕輕便留下了不少的暗傷。

因為一場大火後公孫世家沒了,所以想要找一個醫術高明的人出手也不是易事,為了醫治好清平,忘塵如今正帶著他在江湖上四處求醫。

再加上前任掌門以及大長老的驟然崩逝,如今的武當派,根本經不起一點風浪,一旦被人發現他們的虛弱,很難說有沒有人會鋌而走險,打算踩著武當的招牌揚名。

事實上,如今的武當派除了掌門之外,能夠拿出手的人物極少,該如何度過這段艱難的時期,是宋言歸此刻最為煩惱的事情。

武當的掌門雖然是大師兄苗雲詠,但宋言歸這個二師兄卻是武當事實上的領導者,畢竟他的智慧和眼界在七兄弟都是第一等的。

而就在宋言歸挑燈處理武當的事務之時,忽然,一陣陰風吹滅了他屋中的燈火。

宋言歸眼神一肅,不離身的寶劍被他瞬息拔出,整個人如同一杆長槍,伴著一抹璀璨的劍華,他破窗而出,劍鋒僅在頃刻間便捕捉到了那鬼祟之人。

“站住!”

宋言歸橫劍在前,可當他看清那人的模樣時,呼吸卻是猛地一滯。

“錦衣衛?”宋言歸大吃一驚,他看著面前的銀袍千戶,謹慎地將劍收回,冷冷地道:“原來是閆千戶,不知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閆峰拍了拍肩頭沾染的灰塵,他笑著道:“久聞常清道長的待客之道令人如沐春風,今日一見,似乎這傳言不實啊。”

宋言歸卻是毫不客氣地道:“大人深夜前來,行動如同樑上君子,只怕天底下還未有人的待客之道能好到對此等事也一視同仁吧。”

“道長好一副伶牙俐齒。”

閆峰不冷不熱地道:“本官來得匆忙,未曾帶上禮物,不知道長可否不計前嫌,替本官也上一杯茶水?”

宋言歸猜不透閆峰的來意,但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收了劍:“請大人稍待。”

說罷,宋言歸便從閆峰身邊走過,出了小院去準備茶水,片刻後他折返回來,沒有讓對方進屋的意思,兩人便就在這清冷月下說話。

“大人請。”宋言歸將茶水遞過去,語氣不卑不亢,態度看似溫軟,實則眼底卻沒有分毫的退讓做小之色。

“好茶。”

閆峰一品茶水,讚道:“不愧是道家一柱,這武當派的茶水,可遠要比我這錦衣衛裡供的茶要好多了。”

“大人謬讚了,”宋言歸語氣平靜地道:“不知大人深夜前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談,只是有幾句話想要問問道長。”閆峰屈指一彈,茶杯在空中劃過一道筆直的線條,落回了宋言歸的手中。

“大人請講。”宋言歸眼眸微眯,語氣不變。

“京城裡死人了,”閆峰說著,然後呵呵一笑:“自然了,死人不稀奇,奇的是這死的人是雲中陳氏的家主,更奇的則是,與他一同遇難的兩具護衛的屍首上,都留有武當劍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