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陳和光,眼中再沒有和陸弘文交談時的那種赤子之意,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冷酷的執棋者,而不是一個熱血上頭滿口情義的公子哥。

今日他請陸氏的人進來就是為了試探,結果陸弘文第一句話就讓他心頭冷笑不止,同氣連枝這種話陸言年說出口只可能是騙鬼的。

當初皇帝忽然發難,就是陸氏毫無徵兆地反戈相向,這才打了世家一個措手不及,事到如今,儘管還有不少人認為此乃世家內部的矛盾,但陳和光卻堅信,陸言年的心思早就歪了。

不過話雖如此,但和陸弘文見這一面倒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穫,起碼陳和光也基本確認了,此事應當和陸氏和錦衣衛並無太大關係。

否則今日來的就不會是這個書呆子,而是陸氏長子了。

“陳伯以為,此事會是何人所為?”陳和光低沉地問道。

“老夫不知。”

陳諾語氣平靜地道:“但是敢在京城錦衣衛眼皮底下動手的,天下沒有幾家,此事瞞不了多久,你耐心些,很快就會結果了。”

“就怕,錦衣衛陽奉陰違。”陳和光語氣生冷地說道。

“若是因為此,你倒是不必多慮,”陳諾從容說道:“命案發生在天子腳下,若是拿不出一個合適的結果,錦衣衛同樣要被下面子。”

陳和光想了想,點點頭贊同道:“陳伯說的對,是小侄太著急了。”

說著,他又想到了什麼,有些歉意地開口:“永嘉堂弟的事.唉,當初本該是小侄親自前往內閣質詢才是,沒想到陰差陽錯害了堂弟。”

“說什麼傻話,”陳諾輕飄飄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漠地道:“你是嫡支長子,那陸寒江性格陰晴不定,萬一有個差池,老夫如何與族中交代,至於永嘉老三家裡上不得檯面庶子一抓一大把,死了就死了吧。”

陳和光躬身表示受教,垂下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的同情,和陳諾一樣,一片盡是渾然不在意的冷漠。

陳諾低頭看著他,眼底滿是深沉不知在思考何事,片刻後,他淡淡地道:“好了,外頭來的客人不少,你也該出去了,你父親的喪事你若缺席太久,容易留人口舌。”

“是。”

陳和光應聲後便要出去,臨走前卻忽然又折返了回來,他問道:“陳伯,小妹她.”

陳諾打斷了他的話,眉頭輕蹙道:“你爹死得突然,你妹妹的婚事看來是要拖一拖了,此事自有老夫去和王家說,你專心喪儀便是。”

陳和光點點頭,卻又有些為難地道:“只是,父親生前似乎打算把小妹送到陸指揮使府上,這事陳伯您看.”

陳諾平古無波的臉色冷了些,他語氣微重地道:“割肉飼虎只會把自己也賠進去,幸好你爹已經沒有那個犯蠢的機會了,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小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