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山巔,高聳入雲的山峰之極,有一處廣闊的平臺,稱為問道臺,此臺雲霧繚繞,抬眼望去,好似日月星辰近在遲尺。

問道臺上竟有一方石桌,兩張石椅,桌上留有一棋局,已經下了大半。

武當掌教棲雲子立於問道臺邊,負手而立,極目眺望遠方,雲海翻騰,仙風繚繞,他捋了捋長鬚,澹澹地問道:“玉樞是如何說的?”

身後,武當七子行二“常清”宋言歸神情有些嚴肅地道:“師父,玉樞師兄在回信上說,他才疏學淺,不能擔此大任,希望我們能夠再擇他人。”

雖然武當和青城兩派會面之時,玉樞真人這個掌門和棲雲子掌教是平起平坐的,但實際上兩人中間還差著一輩呢。

論輩分,玉樞真人是棲雲子掌教的子侄輩,和武當七子同一輩分,而私下裡,玉樞真人見了棲雲子掌教也的確是行晚輩禮的。

棲雲子聽罷之後,平靜的眼眸略微起了一陣波瀾,他沉吟片刻後,身後又一人登上了問道臺,是武當七子行六的“玄潭”司落朝。

他說道:“道門一脈,自武當以下,便屬青城派實力最強,青城三傑無愧其名,中原正道,誰人不識得這三位川蜀英傑,如此拖延,恐怕玉樞師兄心有他想。”

宋言歸眉頭一蹙,他沉聲道:“六師弟之意,莫非青城派......不,這不合常理,我等推他們上位,這正是青城揚名的好時機,還有何猶疑之處?”

司落朝卻以為不然,他分析道:“師兄此言差矣,此事於他們而言,雖是機緣,但同樣危機重重,況且,天落餡餅之事,人家豈會這麼輕易接下。”

說罷,司落朝自嘲一笑,武當讓出道門首位,這一步棋是他們的無奈之舉,但推舉青城派上位,也絕對他們真的大公無私。

身在江湖,哪裡有人能夠真的坦然自若,他們總要為身後的師門考量一二。

宋言歸想了想,卻是搖頭道:“即便如此,玉樞師兄為人正直,這出爾反爾之事,他是不會輕易為之的。”

司落朝抓了抓頭髮,為難道:“這也是我不解之處,當初我們與他相商之時,他已然應下,這會兒又出言推脫,的確不像是玉樞師兄的作風。”

兩人相視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但他們對於玉樞真人的反悔,卻又都猜不透其中意思。

久久思量之後,兩人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棲雲子掌教。

“師父,”宋言歸慚愧地道:“我等心有疑惑,還請師父出面替我們一決。”

棲雲子掌教遠眺雲海,平靜地道:“玉樞既然不願,那就有他的道理,你們不必過分強求,退而求其次便是。”

“師父的意思是,峨眉?”司落朝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有些不太好。

宋言歸同樣面露猶豫,論及門派聲望,青城峨眉皆是川蜀大派,實力上也難分高下,就武當派而言,推這兩者任何一個上去,都是可以接受的。

但比起青城派來說,峨眉派對於武當而言,則有幾分難以啟齒的尷尬。

武當派和峨眉派的關係其實非常不錯,否則當年棲雲子也不會讓池滄平帶著池芊雲前往峨眉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