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寧皇帝此刻礙於身份,不能向臣子彎腰但也不能在沉舟崖宗主面前直起身子,只能縮著脖子,身子微微前傾。

“徐先的罪名定了嗎?”

皇帝顫顫巍巍答道:“回上仙的話,還在議。”

符劍鳴背靠在龍椅之上,雙手環胸,故作為難道:“皇帝和徐先本是異性兄弟吧?難道一國之君也會徇私?”

皇帝汗如雨下,心想大寧本就是我的,大寧的一草一木不都是我的?何來徇私一說?

“不會,已交兵部去議,不日便可論罪。”

符劍鳴實在不喜歡世俗官場這套扯皮的車軲轆話,不耐煩道:“我看就不要議了。皇帝是一國之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想讓誰死,誰能不死?”

...

符劍鳴站起身,一躍到皇帝身前,摸了摸皇帝手中的國師印。

“徐先曾言我沉舟崖是棠葉州的禍害,病根。曾以大寧全國之軍攻伐沉舟崖。皇帝為何不加阻攔?”

“都是被徐先矇蔽,朕一時不察。”

符劍鳴按住國師印手心一沉,“一時不察?僅僅是一時不察便讓我沉舟崖死了十幾名內門弟子,皇帝君威浩蕩令臣不安啊。”

“朕是天子,那沉舟崖和學宮便是天。”

符劍鳴臉色好看了些,笑道:“看在這句人話的份上,我便不和你計較。但徐先不死,這國師印我絕不會接。那你們大寧就等著亡國吧。其中利害關係皇帝自己琢磨。”

皇帝的肩膀被重重一拍,險些沒站穩,身形晃悠了一步,再抬頭的時候符劍鳴已經離開了。

一旁的掌印太監挪動已經發麻的雙腿,第一個拖住了皇帝后背,聲淚俱下道:“陛下,您是九五至尊,怎麼能被這沉舟崖賊子如此羞辱!老奴斗膽請一道聖旨,召集大寧所有供奉修士圍殺符劍鳴!”

皇帝面帶怒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有一袖珍飛劍自符劍鳴離開的方向飛掠而來,速度奇快。

皇帝一轉身,鼻尖正對上那柄袖珍飛劍。只見劍尖一轉,掌印太監立刻雙手掐著脖子倒下。

天外傳來符劍鳴的戲謔聲音。

“真不想跟一個太監過不去,可符某實在脾氣不好,聽不得這些背地裡嚼舌根的話。皇帝你多多包容吧。”

皇帝早已漲紅了耳朵,咬牙道:“朕馭下無方...”

“不愧是天子。”

之後再無迴音。

皇帝看著掌印太監脖子上那道細如牛毛般的劍傷,深深出了一口氣。

可惜自己沒有什麼修道資質,做了皇帝又如何?還不是要被這些山巔的修士踩在腳下,比螞蟻都不如。

“來人!”

周圍的太監都不敢妄動了。

直到皇帝又吼了一聲,才紛紛聚過來跪在皇帝身前。

“傳朕口諭!告訴何良驥和荀柩,不管定什麼罪名,徐先必須在明日午時之前問斬,否則不光是朕活不了,他們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