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他就打電話把傅明聿叫到身邊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傅明聿也一口咬定是因為工作。

第二天,他直接讓傅溯出國找了傅默。

阿徹的傷口已經處理好,重新站在傅默身後。

傅明成緩緩看了阿徹一眼,又看向傅默,注意到他脖子和胸前的痕跡,沉默了幾秒,和他站在窗前,兩個人都看著院子裡的景色。

“回家就好。”傅明成側過身在傅默肩上拍了拍,沒有拿開手,還緊緊握著他的肩膀,良久,一聲輕輕的嘆息從他口中傳出,“當年,知道了那件事,自己一個人在國外很難受吧。”

傅默周身的戾氣已經收起,也看著自己的大伯。

當年傅明成打電話給他的時候,是他剛知道自己身世不久,如今兩年多過去,當時心底裡的情緒已然被他消化許多。

“阿默,在大伯眼裡,那層血緣關係不重要。你爸爸更多的是跟在我身邊長大,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我親弟弟,同樣的,從你出生到現在,我也一直都知道你和傅家沒有血緣關係,在我們眼裡,你就是傅家的孩子,是同樣重要的家人。”

傅明成眼裡是對自己疼愛小輩的關愛,他當年也只是猜到傅默和傅明聿之間產生了分歧,把能產生矛盾的方方面面都瞭解透徹,甚至出國找過傅默,也逼問過傅明聿,一個只說因為工作不回國,一個緊咬著不讓傅默回國,就這樣兩年多的時間過去,也是前幾天的時間,他才知道是因為傅默喜歡溫嫿。

他也理解了傅默當初為什麼誰問都不說出口。

當年的事情,傅默和傅明聿任何一方說出來,都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

但是當年,他們誰都不敢去賭那個可能。

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餘暉撒滿天際,雲朵被染成橘紅,院子裡也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輝。

看著院中透過稀疏的枝丫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的落日餘暉,傅默語氣很平靜地說道,“可是,爺爺又要送我出國不是嗎?從我回來到現在,包括接下來的一星期,傅家都申請了飛往M國的航線。”

“你爺爺?怎麼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傅明成威嚴的眉眼深深皺起,身上的氣勢凌厲了幾分。

“是爺爺的人,我沒必要騙大伯。”傅默瞳孔中的光芒黯淡且平靜,彷彿失去以往底氣,只是很冷靜看著他。

“你爺爺不會這樣做,有這種想法只會是…”,傅明成說著說著,轉身看向一眾人影之外的傅明聿,臉色徹底沉下來,緩慢而沉重地拍了拍傅默的肩膀,“大伯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完轉身走向傅明聿。

傅默收起臉上的表情,冷冷看了眼傅明聿,再看眼手錶上的時間,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蹙起眉心走到書房門口,抬起手重重地敲了敲房門。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又重又大聲。

對於傅默會敲門催促,書房裡的兩個人都沒有任何意外。

傅老爺子斂眉無聲笑了笑,以傅默兩年前的性子,這會他早就破門而入。

不知不覺已經坐了很長時間,雙手撐著桌子慢慢站起身,傅老爺子偏頭看向門口方向,沒有理會那幾下敲門聲,又看向眸底沒有任何意外的溫嫿,緩聲說道,“陪爺爺到窗邊站站吧。”

幾步路的距離,一老一少站在書房的窗邊往外看去,眼底的大片景色,溫嫿看了五年,很熟悉。

日落黃昏,兩人眼底都染上一片金黃色的光暈。

傅老爺子雙手背在身後,輕輕轉動著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整個人和剛才坐在茶桌旁沒有什麼變化,輕聲說道,“阿默從小就過的肆無忌憚,他父親去世後,我們對他更是沒有底線的縱容。”

傅明笙去世後的那幾個月,傅默在京市怎麼發瘋都有他和秦家老爺子兜底,後來,傅明成實在看不下去他這般作賤自己,把他抓到軍中關了一年。

一年後,傅默的陋習改好了,但又染上了另一個陋習。

傅老爺子想起以前就隱隱有些頭疼,眉頭緊鎖著,一聲無奈的嘆息從他口中傳出,

“你沒來京市那兩年裡,他唯一做的比較出格的事情,就是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女朋友’,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都會有人把情況彙報到我這裡,她們只是偶爾坐在他身旁吃吃飯,並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的關係,也是因此,我們才會縱容他如此胡鬧。”

溫嫿捏緊自己的指尖,看著窗外的樹葉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