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柳少宇走了之後,煙萍萍坐在顧陽的病床旁,用手輕輕撥弄了一番顧陽額頭前的髮絲,嘆息著說道:

“對不起啊顧陽,其實我以前真的挺愛你的,但那都是以前了。

要怪都怪你太不懂我了。

你只知道拼命地賺錢,拼命地節約,張口閉口就是我們的未來。

可你只知道未來,眼下呢?

你就不能多留一點精力出來陪我逛逛街泡泡吧嗎?就不能把你節約的錢多拿一點出來給我買包包和首飾嗎?

我本來想與你離婚來著,但你的錢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婚前財產,離婚的話根本就分不到我頭上,我只有這樣做了。

柳少宇雖然壞習慣多了點,但他是個很會照顧女孩的人,很懂浪漫。

你別怪我,你還有最後三天的時間,我會多來看看你,多陪你說說話的。”

煙萍萍一個人自顧自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之後,終於累了,也轉身離開了這間病房。

至於顧陽,其實醫生說的對,他真的能聽見!

自從車禍結束從手術室裡面推出來之後,顧陽就能夠聽到外面的所有聲音。

他清楚地記得來看過他的人有哪些,照顧過他的人有哪些,以及煙萍萍和柳少宇在他旁邊又做了些什麼事。

這幾天的時間對於顧陽而言,堪比地獄一般的折磨。

他不過是一個植物人,除了能聽到聲音之外,做不了任何事。

過往的回憶無時無刻不在嘲諷著他的愚昧。

他很想復仇,曾經不止一次向漫天神佛許願,讓自己醒來一分鐘吧,只需要一分鐘,他保證自己可以把這對狗男女活活掐死!

可老天爺是這麼無情,就連一分鐘都不願意給他。

放下遙遠的復仇計劃,顧陽此刻最關心的是自己要如何才能夠恢復正常。

“三天,媽的,我大難不死活過來難道就只有三天的壽命嗎?

那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我直接投胎說不定還能趕上看見國足踢進世界盃呢!

拿了我那麼多的錢,就不能多給我續幾天住院費嗎?

真夠狠啊!”

從白天思考到黑夜,顧陽得承認他已經竭盡全力了,但一個植物人能有什麼辦法?

連動動眼皮子都是奢望。

不甘心,屬實是不甘心啊。

顧陽累了,他大腦之中的意識也漸漸昏睡過去。

就在這昏睡的過程之中,顧陽突然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瘋狂下墜,就好像掉進無盡的深淵之中。

很奇怪,這種恐怖的經歷對於此刻的顧陽而言反倒很安心,好像他自己本身就屬於這無盡深淵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