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龍行虎步,雖然伸著懶腰卻依舊透露出身居高位的威嚴氣勢。

他走到大廳眼眸一瞪,便看見了林策。

“你怎麼來了?”

“見過舅父。”林策躬身拱手,態度放得極低。

面前之人就是他的二舅父李景春。

李景春人到中年,臉上已有歲月刻上的痕跡,但依稀可以看得清楚俊朗神態,若是年輕二十歲,恐怕是汴京城內風流倜儻的逍遙客。

不過他身上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林策彎腰的時候聞到了,不由眼神一閃。

他抬起頭來,和李景春對視一眼。

李景春不明所以,滿臉威嚴之色坐在大廳首座上,唯有林策瞳孔巨震。

“蝶香樓!”

林策腦海中冒出那三個字,不由的深吸一口氣。

那股香味來自汴京最有名的青樓蝶香樓,並且獨屬於花魁樓層,每一代蝶香樓的花魁都會使用一種特殊的香料,經常會沾染在衣服上。

李景春身上就有這股味道。

林策之所以知道,正是因為那蝶香樓乃是林家的產業,在他離開禹州前,他爺爺便曾告訴過他蝶香樓的事情,並且讓他在汴京遇到事情就找蝶香樓。

如今林策知道李景春去過蝶香樓後,整一個哭笑不得。

李景春對外剛正不阿,從不收受賄賂,全家人都過著小心謹慎的日子,收個外甥送的金釵都要判斷一番是否構成受賄。

結果李景春竟然有餘錢去蝶香樓消遣?

還找的花魁?

那可是汴京有名的銷金窟啊!

“舅父,您……”林策滿頭黑線,他感覺自己對這位舅父的瞭解還不夠透徹,莫非男人真就喜歡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家花永遠沒有野花香?

“你要說什麼?”李景春疑惑不已,露出奇怪的眼神看著林策。

“沒事,我是看舅父您好像瘦了,您應該多吃點補補身體。”林策深吸口氣,他發現了賈喜鳳和李佳音疑惑的眼神。

此事還不能暴露,今後住在李府少不了幫李景春打掩護。

舅父,你也不想去蝶香樓的事情被舅母知道吧?

那進入文淵閣的事情……

林策打定主意,已經想好怎麼說服李景春了。

“對了,你為何來汴京,難道不知道皇帝震怒,你們林家的漕運案還不算結束嗎?”李景春把話扯到正題上,只見他皺著眉頭,一副頗為嚴肅的表情。

“林相退位,歸隱禹州,但你們林家樹大根深,可不要隨意亂來招惹不快,免得引火燒身。”

李景春冷哼一聲,他為官多年怎麼會不懂得明哲保身。

現在告誡林策便是打預防針。

“景春你太敏感了,我看林策這孩子就是來汴京遊玩的,林策你說是不是?”一旁賈喜鳳連忙打圓場。

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剛收了金釵她也不好意思教訓林策。

“你不用幫他說話,怎麼?你拿他好處了?”李景春冷哼道,賈喜鳳連忙把金釵藏到身後,一臉尷尬的表情。

林策也不打算藏著掖著。

既然來了汴京,便要展開他的第一步棋。

“舅父,在禹州時我已是舉人,按照朝廷的規矩,您可以保舉我進入文淵閣。”林策淡淡一笑,繼續道,“爺爺起於微末,官至丞相,我未嘗不可。”

“林家宦海浮沉這些年,靠的都是我爺爺。”

“如今爺爺隱退,我也該做點什麼了。”

這番話,說者心平氣和,聽者心中大震!

賈喜鳳和李佳音都露出驚愕的神色,唯有李景春眸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