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郎答道:“我們抓住了十來個人,其中就有被告。”

嘩然之聲驟然響起,無天抬頭四顧,卻發現人群中有寥寥數人,臉上露出如小謝一般憤憤之情。他還不及仔細分辨,便聽白鳳兒道:“那麼,當時你逮捕的人裡,除了被告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這間屋子裡?”

趙二郎毫不遲疑,說道:“沒錯,還有她!”

他將手抬起來,越過白鳳兒,直直的指向坐在無天身邊的小謝,說道:“我記得很清楚,還有她。她特別會搗亂,我們好幾個弟……同僚,都在她手上吃過虧。”

小謝起身道:“反對!我必須提醒各位,按照現在三界內行駛的律法,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以同一個罪名在同一個案子裡兩次起訴同一個人。更加不允許像白監察一樣翻舊賬。我要求州府大人制止這種不當的行為,並且將這種違規情況報告給有司。”

盛慶元思忖片刻,道:“白監察你一直強調你傳召證人,是為了證明被告在本案中有罪,但是你到現在還沒有說明,君山一案和現在這件案子到底有什麼關聯,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的話,本府只能要求監察司換人了。”

白鳳兒點了點頭,回到座位邊上,從助手手中接過一份文書,親自承給盛慶元,道:“大人,這是當年朝霞縣監察司記載的君山一案的起訴書。文書中指控韋涅、小謝等十七人非法集會、秘密結社、傳播謠言,嚴重的幹擾了社會秩序。今天,時隔近四百年,韋涅又一次因為相同的罪名被起訴。”

她看著盛慶元讓衙役將那份文書,送給陪審席上的諸位閱覽,說道:“各位,我並無意破壞審理廳中的莊嚴秩序,但是,曾經對韋涅的指控,可以證明這個人,在很久之前就具有反社會傾向。監察司今日的起訴,並非是無事生非,相反,是非常必要的。而且……”

她停頓了一下,道:“我認為陪審團有義務知道,被告他的訟師之間的不正常的關系。”

小謝起身道:“反對。白監察試圖使用模稜兩可的話混淆事實,什麼叫做不正常的關系?白監察的指控聽上去像是我和被告存在不正當的關系。而事實是,我和被告只不過是曾經先後參加過同一交友社團。”

盛慶元道:“訟師的話有道理,這一條不要記錄在案,還有,請陪審團記得這一條不能作為斷案依據。”

白鳳兒自覺無所謂,就算是盛慶元在內心還是傾向於監察司的,她也沒有指望這一條能記錄在案。盛慶元固然強調這一條不能作為斷案的證據,但是——陪審團的各位真的有可能把這一條拋到腦後,一點也不讓它影響自己嗎?

她帶著暗暗的得意看了小謝一眼,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小謝此刻面上雖然平靜,心中未必沒有波瀾,只怕是在故作鎮定吧。

小謝上前兩步,問白鳳兒道:“白監察,這位證人你問完了嗎?”白鳳兒頗有風度的頷首笑道:“我已經問完了。”

小謝道:“既然如此,辯方要開始詢問證人了。”

無天的目光正在小謝和韋涅間來回晃動,餘光無意撇到楚玫面有憂色,便出言安慰道:“你不必擔心,依我看,這個趙二郎翻不起風浪。”

楚玫聽他這一句沒頭沒腦還漫不經心的話,心中氣不打一處來,轉頭要撒氣,無天卻重新望向小謝。

只見小謝走到趙二郎面前,問道:“證人,你宣稱你在三百九十二年前的中秋那天晚上戌時一刻,帶著你的弟兄們抓捕了在君山上秘密結社的嫌疑人共十七人,對嗎?”

趙二郎笑了一下,答道:“是。”

小謝又問道:“這個案子審理了嗎?”

趙二郎不由莫名,道:“當然審理了,這還用問嗎?”

小謝點點頭,道:“好,那你作為逮捕嫌疑人的捕頭,想必是參與了案件審理過程中的舉證吧?”

趙二郎道:“自然,這個案子全程都是我在查。”

小謝聽了,微微一笑,正要說話,白鳳兒忽道:“反對。”小謝停下,側頭望向她,白鳳兒道:“州府大人,我認為小謝訟師的問題和本案沒有什麼關系。”

小謝立刻道:“州府大人,剛才我也是這樣對白監察說的。但是,為了能讓陪審席上的各位陪審員,清楚的瞭解韋涅這個人,您允許了白監察向陪審員展示這件案子。現在,我方認為,證人所說的證言與事實有所出入,為了不讓陪審員被誤導,我懇請州府大人允許我,就這個案子繼續提問。”

盛慶元思忖片刻,他卻是偏袒於監察司,畢竟監察司對韋涅的行動出於靈山的授意,而靈山又切切實實的關繫到他的烏紗帽。但是,既然小謝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並不希望自己過於偏私被人看出來,於是他點了點頭,同意了小謝的要求。

小謝道了聲謝,將聲音略略太高,問趙二郎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請你告訴我們,這個案子最後的審判結果是什麼?”

趙二郎臉色頓時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