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皺皺眉頭道:“我好像是……舊傷複發了。”無天掀起簾子,叫道:“陳曦樂!”那邊陳曦樂聽見聲音,快步奔來,一見此情,當下俯身蹲下,替西王母把脈。

片刻之後,她收回手,又去壓按西王母的胸口處,手觸碰之處,西王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陳曦樂道:“經脈之間忽有鬼氣竄動,還有隱隱約約的暴動之相。敢問帝君,西王母娘娘的這具身體……”

東華帝君並不避諱,說道:“是用蕙草所做。”陳曦樂點點頭,將手抵在西王母後心處,向東華帝君道:“蕙草最怕鬼物,這是陰氣入體所致。西王母娘娘如今只要得陽氣便可平複。但是若要根治,還需靜靜修煉,直至身體和魂魄融為一體,方能無礙。”

東華帝君聽了此言,也跟著俯下身子,蹲在西王母身側,伸手按住她小腹,將自己的靈力輸了過去。

西王母得他二人靈力相助,慢慢平複下來,她睜開半張半合的眼睛,伸手推開東華帝君,輕聲叱道:“你自己身上還有傷,就敢來治我,倪君明,你不要命了吧?”

東華帝君又將手按了回去,笑道:“好樂真,咱們兩個,一個天殘一個地缺,誰也不嫌棄誰。”

西王母推開他的手,道:“我肺腑之間有些陰氣淤積,一直久久不散。如今驟然爆發,想來是上次在蒙界受了陰寒,再加上近日來連連勞累,陰氣入體,有逼迫身體和魂魄分開的緣故所致。只消好生修煉,將魂魄和身子融到一起,自然就無礙了。至於你,你給我老實一點。”

東華帝君聽了,不覺皺眉道:“既是如此,我看你我還是先休養一段時間為好。”西王母道:“嗯,你我功體大不如前,是該好好閉關修煉一段時間。只是,仙黨這邊可如何是好?”

東華帝君想了想道:“不如託付給楊戩吧。無論威望、名聲、能力、手腕,小一輩的裡面,他算是厲害的了。你我身退,小一輩裡的選哪個,只怕都有一番說道,惟有楊戩,當能令人心服。”

無天在一旁聽到楊戩之名,心中頗不以為然。但仙黨之事他不便插手,於是慢慢走到亭邊,一言不發,負手而立。

西王母雖不喜楊戩此人久矣,但其人之能為確實令人心折,她考慮了一下,道:“這樣也好,只是楊戩曾為司法天神,縱是有用間之意,到底結了不少怨去。況且……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保他在張百忍身邊呆久了,沒有沾上什麼不良的習慣。仙黨事關重大,我要將玄素二女留下,進則輔佐,退則策應。”

東華帝君自覺此事也無不可,便點頭道:“這樣也好,回頭我們去和眾人商議此事,倘他們都同意,這件事變算是定下了。”

無天見他二人商量完了,便回身道:“日後靈山與仙黨的一切事宜,都交給陳曦樂負責,你們有事自去找她。”

陳曦過此事,也不驚詫,只低聲應了一句。

九月初九,重陽佳節,漫山遍野開滿了金燦燦的菊花。

西王母走在還帶著點點綠意的昆侖山腳下,隨手摺了一叢野菊花兒,拿在手裡東一套西一織,不消片刻,便編成了一隻花手鐲。她將那手鐲戴在手腕上,舉起欺雪凝霜一般的手腕,向騎在烈焰背上的東華帝君晃了晃,嬌聲道:“好不好看?”

東華帝君撫著沉悶的胸口,淺淺笑道:“自然好看。”西王母道:“是花好看?”東華帝君道:“你比花好看。”西王母臉一紅,啐了他一口,道:“老不正經。”她面上笑意還未消下去,臉頰忽的一白,一陣咳嗽沖出喉頭,東華帝君臉色大變,翻身下了豹子,將她抱在懷中,慌道:“樂真,你無事吧?”

西王母咳了一陣,掙開他,道:“我無事,倒是你,不是叫你老老實實呆在烈焰背上養傷嗎?”

這些時日來顛簸甚重,西王母和東華帝君兩人雙雙功體未複,又添新患,饒是兩人身為一方大聖,三界群仙之師,面對如此境況,終是難以忍受。是以謝蘭幽葬禮過後,兩人便告別眾人,回昆侖山魅婀宮療養。

如今正是忙時,兩人也未叫旁人相送,左右赤豹烈焰通曉人性,有它跟著,倒也放心。

東華帝君道:“我又沒什麼事情,”他見西王母杏眼一瞪,似要發怒,忙拆開話題,問道:“那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