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迷伸出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認真地想了想。

過了一會兒,他回憶著道:

“有一次忘記帶桶了,但是魚已經釣上來了。”

我捧場地問:“唔,那怎麼辦呢”

伊爾迷用開朗的語氣說:

“正好他們當時穿了帶帽子的衛衣,我把魚塞進了弟弟們的帽子裡,他們很小心地兜著魚走了一路回去……能和小動物親密接觸,開心得一晚上沒睡著覺呢!”

……你是魔鬼吧。

你的弟弟們真的不會對魚産生心理陰影嗎

我很難控制自己的表情,勉強地擠出吹捧的話語:

“哇……你真是有心,這件事情對他們來說肯定很有教育意義吧。”

“嗯,”伊爾迷自我肯定地道,“他們在家裡最喜歡的人就是我了,老實說,這偶爾還會讓我有點困擾呢,弟弟們都太愛我了,我很難安心把他們扔在家裡不管,獨自出去工作。”

我敷衍地道:“小孩子都需要長大,你就不要太操心了。”

他:“沒錯,應該適當給他們成長的機會。”

話題又這麼恢複了平靜。

我若無其事地開始釣魚,同時忍不住瞥了眼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運動套裝——太好了,沒有兜帽。

我可不想體驗帽子裡兜著魚回去的感覺。

……

伊爾迷釣魚的時候很安靜,一動不動,像個雕塑似的,我開啟傘,他默默挪了個位置,和我擠在了一起。

我拿出飲料,遞過去,不用開口,他就自覺地接過了飲料,擰開,仰頭喝了一口。

不怕我在飲料裡下毒嗎

還是說他不怕毒

我好像聽說過揍敵客家的殺手會進行毒藥訓練之類的傳聞……

我發起了呆。

“為什麼不當醫生,反而去大學裡教書”他突然問我。

我的職業規劃,的確一開始是畢業之後用家裡的錢開心理診所來著,實習的時候也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但後來更改了規劃。

“遇到了一個案件,”我機械地回答,“實習的時候認識的一個病人有犯罪傾向,我沒有開導好他,讓他産生了錯誤想法,從那之後就很自責,覺得自己不適合幹這個。”

我對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幾乎每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這段過往,履歷上也是這麼顯示的。

伊爾迷不應該對這段經歷産生懷疑。

我不喜歡談論自己的事情,我極力掩飾這一點,但是虛情假意可以偽裝,真情實感卻很難抹消。

我轉移話題:“為什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他平靜地說:“之前就很好奇。”

然後沒有再說什麼。

我也沒有說話。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

我開始動腦子想,伊爾迷嘴裡的“之前”,具體可能是指什麼時間段

我猜他在來找我之前就調查跟蹤過我一段時間,但應該不長,他只是來確認我有沒有危害;接著我連續戳穿了兩次他的偽裝,終於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來找我了。

我想他這裡指的,對我産生懷疑的時間段,大概就是他在第一次被我影響任務,試著調查我的時候。

我竟然能讓這位殺手界的特別人物對我産生了這樣的疑惑,該說榮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