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至龍還真是餓到腦袋發昏了。第一次住到公司練習,他和永裴又不像有些練習生一樣選擇退學專注訓練。每天早上最遲睡到六點他們就要起床洗漱,在宿舍下的便利店買上一個麵包之後就得叼著麵包小跑去趕公交。

一天上完課已經五點了,午飯倒是可以在學校解決,然而晚上放學從學校到公司又是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兩人是完全沒有時間吃晚飯的。急匆匆趕到公司後,一起做完練習室的衛生之後,七點多開始緊急加練。直到晚上十二點收拾完練習室,他們回到宿舍收拾收拾已經將近一點了。

每週五天這樣一天只有兩餐的日子,他們幾乎把所有錢都花在了中午那一餐,只希望十二點吃的東西能讓他們熬十二個小時,然而他們運動量又大,還正在青春期的男孩子幾乎每天都是餓著睡餓著醒。

扣掉每天通勤的費用,這樣五天的午餐吃下來,權至龍週末幾乎只能靠泡麵過活。

只是普通偏上的家庭,韓國上學不貴,補習班卻是天價。家裡有一個明年要高考的姐姐,曾經還算寬裕的家庭一下就恨不得節衣縮食,權至龍每天就這樣餓著,怕家長擔心還不敢打電話訴苦。

李在旭多少也是帶了那麼多孩子,在要下課時望了兩人一眼,轉身重新回到女生那邊。

突然被叫出來的藝恩滿臉疑惑,“啊?去看一下至龍?帶上包?好吧好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藝恩還是背上了自己被老師們調笑稱做零食庫的包。

地下室本身就自帶潮濕的土腥味,男生又容易出汗,六月份的大熱天,藝恩還沒進到練習室就已經被撲面而來的酸臭味給逼得停住了腳步。

和這種味道相比,通道裡的土腥味都清新了許多。她深吸一口氣後屏住呼吸,只把自己的小腦袋往裡探,然而環視了一圈,卻沒有見到那張熟悉的臉。

她皺著眉頭,脖子又往裡伸了一點。

人呢?

和她的想法同時産生的是一聲輕笑聲。

在自己腦袋下面。藝恩低下頭,果然看見權至龍屈膝靠在牆邊,抬頭望著自己時額頭上的汗水正好往下滴。

“你怎麼過來了?”權至龍今年剛開始變聲,然而他聲音和其他男生相比本身就細,即使變聲期聲音也並不難聽。

藝恩皺著小臉,氣快憋不住了,索性直接伸手扯了下他的頭發,示意他出來。

這幾天她都很少過來,權至龍知道她嫌棄練習室的味道,即使累到完全不想動,還是扯著酸軟的腿站了起來。

面前的男生明明一出門就靠到了牆上,看起來裝酷一般的動作,藝恩卻一眼看出他是想要保持一些體力晚上接著練習。

她瞬間就明白了李在旭老師為什麼讓自己過來一下。這人又要面子,餓到這樣都不和自己說。

“吶。”藝恩從包裡掏出一個用保鮮膜包好的香蕉,然後又拿出一瓶牛奶,小聲吐槽,“餓了就來找我嘛。”

權至龍接過香蕉,餓到這種程度連不喜歡的牛奶也願意喝了。

他扒開香蕉皮,喝一口牛奶吃一口香蕉。體力終於恢複了一點,他歪了歪頭小口吃著藝恩又拿出來的水果糖,“如果練習室只有你我肯定就去了啊。”

但是有其他人誒,被大家知道自己餓到要去找妹妹拿吃的,他多丟臉啊。

藝恩嘆了口氣,把包裡的零食都掏了出來,眼睛一瞥權至龍,“你昨天晚飯吃了什麼?”

權至龍滯了一下,話題轉移太快,一時間他竟沒有反應過來,“啊?我吃了,吃了……”

“給你和永裴歐巴。”這種反應藝恩哪裡還能不知道他都沒吃晚飯,把零食往他懷裡一堆,背上輕了許多的包雙手叉腰,“沒啦,明天再給你帶!”

有了藝恩零食的投餵,權至龍像是原地複活一般。他把香蕉還有糖推到東永裴面前,見到他猶豫的模樣大方開口,“吃吧,都是藝恩投餵我們倆的。”

說完權至龍又感到不妥,小心看了一眼他,改口道:“藝恩的就是我的,你不用和我客氣。”

東永裴的家境不算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比較拮據的,心思又細膩敏感,連權至龍這種多思的人偶爾都會擔心自己隨口一說的話是不是會讓他多想。

別人的善意東永裴感受到了,笑了一下終於接過室友手中的東西。今天一天因為饑餓和疲憊沉默寡言的室友在見了那個女孩一面突然就嘰嘰喳喳了起來,“哇,藝恩包裡怎麼全是這些亂七八糟不頂飽的零食。香蕉肯定也是姨母強硬要求要放的,她根本就不喜歡吃香蕉……”

第二天李珍在準備女兒的便當還有零食時也很震驚自己女兒竟然要求多拿些麵包和香蕉,“昨天塞給你你都不要,今天怎麼又想吃了?”

自從開了分店之後,賺得多了李珍就僱傭了店員,自己反而沒那麼忙了。自己不做糕點又怕手藝丟了,每天早上都會給女兒準備一天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