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柯瀾甫一出現就招來了陳曉涵的極度厭惡,哪怕他有著一張招人喜歡的好皮相。

柯瀾讓她明白,柏思流不是無法被討好,也不是不會對人好,他對他們兄妹的冷酷與苛刻,只是因為——他們在眼裡只是兩條沒養熟的狗。

陳曉涵不想當狗,她想當人。

可當人的代價太重,她支付不起。

“我並不是想要重蹈覆轍。”

她注視著鏡子裡安靜又溫柔的自己。

“我只是……也會貪戀片刻的溫暖。”

想到這裡,她一下子合死了手中的鏡子,抬手摘下發卡扔給攤主,一言不發的向前快走。也不知道這麼悶頭走了多久,周圍的攤位越來越稀疏,她終於在一個拐角停了下來。

“怎麼突然就生氣了”跟在身後的柯嵐追了上來,揉了揉她的發頂。

“瀾哥。”

柯嵐是第一次聽陳曉涵這麼叫她,而不是在柏思流面前裝模作樣。

“我有話要跟你說。”她說道。

重頭戲終於來了,柯嵐聞言放下了手,繞到女孩前面。

“其實,誘捕白嚴的計劃只是我想出來的託詞,”陳曉涵咬住了下唇,“目的是要引你出來。”

柯嵐等著她繼續。

“因為有人不希望你今天在基地,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拿到了你的病例,就能在父親面前證明你——”一旦起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多了,陳曉涵抬頭看了柯嵐一眼,閉了閉眼睛,“精神失常!”

“先生,您還在猶豫什麼呢”

空曠的控制中心裡,柏思流坐在主位,掃過眼前一張張年輕的面龐。數年之前,他曾經歷過一次嚴重的背叛,幾乎丟掉性命,捲土重來之後就血洗了東區,心腹也換成了這群他一手養大的狼崽子們。只是他們現在大多垂頭不語,唯有王吉當在喋喋不休。

“柯少行為怪異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要麼狂性大起誰都攔不住,要麼把自己鎖在屋子裡一關就是好幾天。郭攬華的屍體大家都看到了,這一次跟其他時候都不一樣啊,先生!”

“別咋咋唬唬的,王吉當。”李槐冷笑了一聲,“只是攪碎了一條舌頭,聽你的語氣我差點以為柯瀾虐殺她了。”

“李隊自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王吉當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柯少的情況眼見越來越嚴重,如果他有一天在先生面前失控……”

“咚。”

柏思流用食指敲了一下桌面。

“行了。”他說道,“少在這裡危言聳聽。”

王吉當頓時不再說話了。

“你們跑過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點事”柏思流摘下眼鏡,按了按穴位,“安德斯,你是阿瀾的主治醫生,你怎麼說”

“這個……”被點到名的混血醫生有些不情願的從人群裡走出來,“這怎麼說也是病人的隱私,柏先生您也是明理的人,總不能讓我砸飯碗啊。”

“這不是很簡單嘛”王吉當一邊小心翼翼的瞧著柏先生的臉色,一邊對安德斯呲牙一笑,“派一個人去把柯少爺的病例取來,那都是我們自己看的,跟你醫生你沒關系。”

“喂喂喂,你可別胡來啊……”安德斯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