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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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調並不高,音節也拖得很長,只是語氣陰森至極,彷彿要將眼前人扒皮啃骨。柯嵐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一下子就沖到了腦部,她的眼前一塊白一塊黑,耳朵裡充斥著隆隆的耳鳴聲,沒等她緩過勁,身體已經自發動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抓住對方的手腕再反手一扭,雙方之間的優劣勢在瞬間逆轉,柯嵐一隻手按住李槐的手腕將他抵在牆上,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對方看向自己,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她聽到自己說道,聲線裡帶著點漫不經心,“把我惹惱了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呸!”李槐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老子就是看不上你這副自視甚高的樣子!”
說完他曲腿向後一踢,扭身一轉從衣袖裡拔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趁著“柯嵐”後退回避,握緊匕首直取她的心口!然而,尖利的刀刃並沒有如預想般刺入青年的胸膛,李槐動作僅僅做到一半,單刃就被對方用一隻手穩穩的接在了半空。
燈光下閃爍著寒芒的匕首與修剪齊整、骨節分明的手指,蔥白般的指肚按在平滑的刀刃上,淡淡的粉色彌漫在半圓形的指甲之下,拋開其中暗藏的殺機不談,這副畫面倒是稱得上賞心悅目。
“這麼容易惱羞成怒”“柯嵐”玩味的說道,“果然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閉嘴!”李槐低吼一聲,反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晃,掙脫了束縛後再次對著他刺去。
這一回,“柯嵐”沒有動,就在刀尖距離他的右眼只有一厘米時,一聲呵斥突然從二人身後響了起來。
“住手!”
二人同時回頭,就見陪伴在柏先生左右的陰柔青年不知何時走出了控制中心,正眉頭緊皺的看著他倆。
“柯嵐”與李槐對視一眼,同時鬆手後退。見二人分開,陰柔青年兩三步擋在了“柯嵐”的前面,語氣強硬的對著李槐說道:“幹部私下內鬥可是犯了父親的大忌,你不要命了嗎”
“我呸!”李槐啐了一口,“陳笠,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以為整個東區都是睜眼瞎嗎你出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你私下做的那些髒事要不要我去一件一件說給先生聽”
陳笠臉色頓時一沉,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上了幾分狠意,“信口雌黃可沒法幫你走更遠,李槐。”
“你這是在威脅老子”
李槐樂了,他將手中緊握的匕首遞到嘴邊,伸出猩紅的舌頭來回舔舐,像是貪婪的豺狼,對著嘴裡叼住的肉骨頭依依不捨。
“行吧,現在你們兩個——哦對,還你有的寶貝妹妹——你們三個都是柏先生的心頭肉,我比不過。但那句老話怎麼說的來著這世上花無百日紅,總有風水輪流轉的那天,到時候你可別跪下來求老子。”
說完他把匕首歸回原處,冷笑著走開了。
“呼……”李槐一走,陳笠立馬就鬆了一口氣,他扭頭對青年抱怨道,“都怪你,惹什麼不好,非要去惹那個瘋子。”
柯嵐想辯解是李槐主動找的茬,可還沒開口就眼前一花,整個人向旁邊跌去,全靠中途撞上了堅硬的牆壁才沒倒在地上。
“阿瀾!”陳笠驚呼一聲,趕緊上前扶住了她,“既然你傷還沒好,就別逞能了,我送你回房間去。”
身體自發行動的時候還渾然不覺,等柯嵐重獲控制權便立即被撕裂的傷口給疼了個眼冒金星,她只好把大部分重量都壓到了陳笠身上,由他帶著一步步向前走。
柯瀾的房間位於環形走廊的另一頭,門口也設有指紋鎖,解開門禁就可以進入裡面的套房,客廳、臥室乃至衛生間都一應俱全。
陳笠扶著柯嵐坐到了單人沙發上,嘴裡似乎又說了些什麼,可惜她耳鳴的太厲害,是半句都沒聽清。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她才掙紮著站起身,跌跌撞撞的進入衛生間,蹲在掀開的馬桶前,幹嘔了起來。然而這具一直沒有進食的身體胃袋裡空空如也,無論她怎麼張嘴也只是徒勞。
扶著馬桶上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柯嵐看著鏡中倒映出來的自己,那是一張透著詭異的臉龐,面色如紙、嘴角下垂,偏偏那雙眼睛正一點一點的彎了起來,彷彿正在開懷大笑。
他還在這裡。
那個叫做“柯瀾”的男人還在這具身體裡。
被疼痛麻痺的神經重新活躍起來,柯嵐察覺到了恐懼的降臨,在一刻,她終於想起了安德斯曾經的話:
“柯瀾原本只是找我治一些皮外傷,後來我發現他的情緒經常會在亢奮與抑鬱之間轉換,於是我們的治療深入到了精神層面,我確診他為雙相情緒障礙,也就是躁鬱症。”
那他現在是……在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