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見狀眉間隱有錯愕,忽然就不說話了。

良久,他擺了擺手。

“罷了,你們先退下吧,此事朕還要好好考慮考慮。”

太子見雍帝自始至終不曾提“北國賊子”一句,眸光掠過手中的告罪書,心中暗嘆一句:

“喬大人,本宮今日方知你那一腔熱血,被父皇置於何地啊......”

太子回東宮,譚瀚池去往翰林院,二人半路便分開了。

只是譚瀚池還沒走出多遠,一個小公公突然氣喘籲籲追了上來。

“譚......譚修撰,聖上有請。”

譚瀚池聞言眸光微閃。

待回到禦書房後,發現聖上支走太子,只召回了他一人,譚瀚池心中便有如明鏡。

看來在處置喬家這件事上,聖上已經對太子殿下有了防備之心!

為什麼呢?

是因為四皇子與喬家走得近,所以聖上認定太子也與喬家交好?

還是因為聖上自己也清楚,喬家是忠義之輩,他心中猜忌上不得臺面,亦不能展現在光風霽月的太子面前?

“聖上。”

譚瀚池心中思緒翻湧,面上卻不露半點異樣。

雍帝從座上走了下來,他神色難明,緩聲問道:

“愛卿也認為,喬忠國是真要辭官的嗎?”

譚瀚池心中暗暗提防,面對此番提問,他事先與喬大人早有商議。

於是他躬身謹言:“聖上,臣觀那罪己書情真意切,並無推脫之意,只怕喬大人已然察覺到聖上.......”

“聖上,喬大人這怕是想明哲保身了。”

“明哲保身?”

雍帝淡淡重複了一句,突然失笑。

“他喬忠國為國為民為朕,當初硬是不肯受鎮國公頭銜,非要當一個三品禦史。”

“他那樣一個犟驢脾氣,如今竟然知道要明哲保身了?”

譚瀚池想了想,低聲道:“或許......喬大人是有了軟肋吧。”

雍帝聞言,立刻就想起了喬忠國愛妻愛女之名。

又憶起他次次宮宴時,都將他那小女兒抱在懷中,愛不釋手的模樣,不由冷笑著搖了搖頭。

“呵,人到底是不能一成不變的,即便是聞名天下的喬忠國,有了牽絆後,骨頭也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