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女同志突然來找她,讓曲靈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昨天的招待會。

屋裡只有她一個,曲靈熱情招待這位女同志,又是讓座又是倒水,又是閑聊天,這位女同志數次開口,都被曲靈的話語給截住了,最後,這位女同志只好提高聲音蓋住曲靈的:

“曲靈同志,我過來找你不是和你閑聊天的,我有公事,請你嚴肅對待!”

曲靈笑:“你跟我都是通訊員,你又不是組織部的,這麼嚴肅幹嘛。”

那女同志面色一僵,馬上說:“我雖然是過來傳話的,但是是代表汪局長過來的!”

曲靈立刻截斷她的話,詫異地反問:“汪局長?我是潘副局長的通訊員,汪局長找我過去幹什麼?”

然後像是領悟到了什麼似的,深深吸了口涼氣。

那女同志被她氣笑了,說:“曲靈同志,你嚴肅些,我找你過來是因為昨天交流會的事情,有人舉報你,說你在交流會上跟外國人態度曖昧,還說的是別人聽不懂的英文,所以汪局長叫你過去,將昨天的事情解釋清楚。”

果然是因為這件事,卻沒想到是被人舉報的。當時只有負責宣傳的女同志還有後勤的男同志再身邊,不用想,舉報人肯定是其中之一。

汪局長就是負責政工工作的,有了這樣的舉報,找她去了解情況也是正常的,只是汪局長親自出馬,要說不是針對潘副局,恐怕後廚的大師傅都不信。潘副局不光是曲靈的領導,還是這次外事活動的最高領導人,團隊裡的人出了問題,他多多少少也會受到牽累。

想通了這些,曲靈抬腕看了下手錶,距離上班還有五分鐘。去肯定是要去的,但不能就這樣誰也不知道的就去。

她笑著對那位女同志直接說:“稍微下,我跟你去的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得跟同事們說一聲,要不然該以為我失蹤了。”

那女同志卻很著急,說:“汪局長正等著你,你多大面子讓領導等?”

曲靈也不高興了,“你這位同志,我一直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你怎麼是這樣的態度?現在只是叫我去了解情況,又不是把我定罪了,你這是對待革命同志的態度嗎?”

那女同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憋著氣,本來以為是個簡單的工作,過來把曲靈叫過去就沒事了,誰想到這人是花樣百出,搞得她沒了耐心,語氣就沖了些。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曲靈這次的事件沒有個結論,要是她沒事兒,以後還是會繼續在管理局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鬧僵了不好。

再說了,汪局長只是叫自己過來叫曲靈,又沒有限定時間,實在沒必要因此得罪人,於是她就鬆了口,說:“行,那就等到你們辦公室有人來。”

她也不走,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著。

曲靈繼續著剛剛的工作,面上看著無波無瀾的,但心裡頭翻江倒海的想著對策。

不多一會兒,肖鵬走進辦公室,一看見那位女同志,也是吃了一驚,曲靈便跟肖鵬說了下情況。

肖鵬皺了下眉,說:“那行,你先去吧。好好跟領導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領導明察秋毫,肯定不會冤枉你的。”

曲靈這才點頭,跟那位女同志一塊走了。

汪副局長的辦公室在樓上,跟潘副局辦公室一樣的位置,格局、擺設都差不多,只不過這位領導的辦公室裡多了一張玻璃板的櫥櫃,上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獎狀還有榮譽證書。

曲靈去的時候,辦公室裡出了汪局長外,還有另外兩位領導,三人挨著辦公桌旁邊坐著,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汪副局的秘書坐在方凳上,挨著辦公桌的邊角處,手裡頭拿著筆記本和鋼筆,準備隨時做記錄。

屋裡頭煙霧繚繞的,有些嗆人,曲靈輕咳一聲,抬頭挺胸地走起來,微笑著說:“各位領導好。”

汪局長面無表情,其中一位看著相對年輕些,大概五十出頭的領導臉上倒是掛著笑容,很親切地對她說:“坐”

坐哪兒啊?辦公室裡的椅子都被他們幾個占上了,只有沙發可以坐,但距離他們就比較遠了。

“不用,我站著就行。”曲靈說著,雙手搭在胸前,立正站好,等著這幾人發問。

三人卻一直這麼看著曲靈,不說話。

這就是種心理戰術,要讓你先心裡頭産生恐慌,産生心虛的膽怯,他們再問話就省事了。

曲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另外一位“地方支援中央”發型的男領導,看著那幾根比較長的頭發將光禿禿的頭頂擋住,想象著要是刮風了,這幾根頭發迎風招展,該是怎麼樣的一副滑稽場景。

想著想著,她就想笑,一直忐忑的心反而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