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班了 曲鐵民雖然是二兒子,但在父親……(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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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比雜糧的價格貴了幾乎一倍,交公糧的時候,生産隊都會選擇將更貴的細糧交公糧、賣給糧站,只留下少許細糧,按照人三勞七的原則,給每人發上一些。莊戶人家家裡頭平時以玉米、高粱為主,小片開荒的話,也會選擇産量更多的玉米、土豆。
7月份,蔬菜大批次成熟,光豆角子,就摘過來兩筐,還有茄子、青椒、西紅柿、黃瓜,這些蔬菜不光可以當才吃,也能當飯,比如燜豆角、蒸茄子土豆,頂飽得很。
黃春妮給左鄰右舍,還有李奶奶家都送了些,幫著曲靈還有曲奶奶多賺些人情。
1973年8月,曲靈戶口本上的年齡滿了16歲,也結束為期兩年的高中生涯。
拿了畢業證,曲靈去均州鐵礦走完了招工手續,正式成均州鐵礦的一員。
已經在均州礦工作兩年,成為一名光榮的車間鉗工的大堂哥曲樹強興致勃勃地給曲靈傳授經驗。
曲樹強進海州廠,用的是曲鐵軍的名額。
因著曲靈上了高中,擁有高中學歷的均州鐵礦子弟,想進均州礦的話,輕而易舉。曲靈不需要接曲鐵軍的班,那就空出個進廠名額來,正好曲樹強是初中畢業,符合招工的基本條件,肥水不流外人田,曲靈就把這個名額給了大堂哥。
曲樹強進廠後,吃苦耐勞,任勞任怨,因著表現優異,他在為期一年的“青工營”新工人訓練後,被分配到了比較吃香的鉗工崗當學徒工,去年就已經轉正,工資從18塊調整為26塊。
礦上去年一年沒有大規模招工,今年招了三十名,都是初、高中畢業生,還有幾個接班的,年齡跨度比較大,從十五六歲到二十幾歲的都有。
兩年過去,曲靈身高躥到了一米七三,不說在女同志之中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就是在男同志當中,也不算矮的。但人很瘦,細高的身條,臉比以前黑了些,但仍比一般人白上幾個度,曾經白嫩的雙手糙了不少。
高中這兩年,在學習之外,她不光繼續宣傳隊的演出,在下鄉支農之時,也會頂著烈日,親自下地幹活,身體鍛煉得更強壯了些,思想覺悟也更高,和農民階級之間的關系也更貼近了。
但在曲樹強眼中,這還是那個被嬌慣著長大,從小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堂妹,想想自己一年前在“青工營”的經歷,至今都覺那是一輩子最辛苦的日子,比種地還累,比在專業隊打井還累。
當然,受苦受累也是值得的,他的表現領導們都看在眼裡,一年“青工營”結束,在考評中取得優異成績,這才被分配成為鉗工這個搶手崗位。
“靈兒,這一年的青工營,沒點力氣還有毅力真盯不下來,我們這一年,修路,裝車,幹的全是體力活,我們同期的,有好幾個都假裝生病,逃避勞動,有個偽造醫院病假條的,被查出來,結果就給開除了。”
這些事兒,曲靈之前就聽說過,每次跟梁愛勤見面,都得聽她抱怨,眼看著她臉色越來越黑,頭發嗆毛搭呲,風吹日曬的,臉上都起細紋了,一雙手上長滿了老繭,胳膊和小腿倒是粗壯了不少。
梁愛勤調去礦區排程車間當計分員一年來,還沒養過來,看起來一下子老了七八歲,她戲稱,跟曲靈站在一起,像是小姨輩兒的。
曲靈想想,曲樹強和梁愛勤的樣子,就覺發怵。可是從前年開始,鐵礦革委會領導們就要求對進入廠職工們進行軍事化管理,起了個名字叫“青工營”。只要是新入廠的,不管是什麼學歷,是幹部還是工人,必須都得進“青工營”進行為期一年的勞動鍛煉。
曲靈支農的時候下地幹活,就已經覺得很辛苦了,這要是進了“青工營”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得下去,雖然,她從知道建立了這個“青工營”開始,就在特意多吃苦,多幹活,練勁兒。兩年下來,她體力和力氣都有了顯著的提高。
去年,也就是72年,因著一個政策的發布,她又給自己的鍛煉增加了強度,務必讓自己從“青工營”開始,就是最積極,最優秀的那個。
這個政策就是大學重新開始招生了,這是自66年運動開始,大學關門後,第一次開門招生,整整過去了7年!
招生物件是在工廠工作的工人、農村勞動的知青或者現役軍人,在崗位待滿兩年以上,表現優秀,政治成分、家庭成份清白,由工農兵推薦選拔上大學,也被大家俗稱為“工農兵大學生。”
去年還有今年,一共有三名均州鐵礦的職工被推薦去上了大學。
從得知這一政策,曲靈的心就沸騰了,她極度渴望能上大學,那可是她小時候的夢想!
可是,想要被推薦上大學,就必須讓自己表現優異,得透過工人階級們的鑒定和高度評價才行。
於是,註定了,她要做“青工營”裡,最能吃苦,思想最紅、最專的那一位。
從梁愛勤和大堂哥那裡充分了解“青工營”的情況,做了充足的思想準備後,曲靈帶好戶口本、糧食本等,來到均州鐵礦報道。
很快,青工營這些人就被分配到不同的工作崗位。在這裡,沒有男女之分,一律分配到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兒。
曲靈被分配去抬木頭。這些木頭用在井下巷道上,叫做“坑木”,都是又長又粗,粗細不均的木頭,長長的一根,最起碼得100市斤。
曲靈瞧著那一根根木頭,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窄窄的肩膀,也不知道這只肩膀能不能承受這麼大力量。
曲靈被分配給了一位四十多歲的範師傅當搭檔,這人面板黝黑,個子不高,但很敦實,一看就是有把子力氣的。
說是搭檔,其實就是教導他們的師傅。
“範師傅,以後得麻煩你了。”曲靈笑著,伸出手來,友好地想要和他握手。
範師傅表情不太好,緊繃著臉,沒有一絲笑容,看了看曲靈伸過來的手,沒有理會,說:“好好幹吧。”
這,出師不利啊,曲靈訕訕地將手收回去,又聽見範師傅嘟囔著說:“瞎胡鬧,讓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來幹這種活兒,不是整人嘛!”
範師傅的聲音著實不大,但架不住曲靈全副身心都放在他身上,便將他這句話聽個七七八八,瞬間,剛升起的不好之感又降了下去,看來,範師傅這股子不是沖自己來的,而是沖著上面!
她笑嘻嘻地跟在範師傅後面,假裝沒聽見剛才的話,說:“範師傅,扛木頭也是個技術活吧,有什麼技巧你可得傳授給我啊。”
遠處,停了一輛解放大卡,車上裝了滿滿一車的坑木,有工人們已經圍上去,開始卸車了。
範師傅轉頭,看了眼曲靈,說:“我肯定得教你,不然,連累的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