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從手背膚色推斷,他此刻想必面色慘白。

他搓了搓手,隨即攥緊拳頭,試圖重掌控制。

“不太好,”林昭然坦言,“但會好的。您不必掛心。”

她凝視他片刻,微微頷首。

“也罷,”她道,“可要我送你回學院?以你現下狀態,乘飛舟想必難熬。”

林昭然一怔,一時語塞。

他素來厭惡飛舟,此提議無異於雪中送炭,可……為何?

“弟子不敢勞煩您……”他試探道。

“無妨,我本就要去學院,”她道,“昨日耽擱許久,又替你擇了趙虛明這等嚴師,權當補償。”

這倒不假。

趙虛明確實是個糟糕透頂的導師。

林昭然告退去稟明母親

——過程冗長得令他心煩,母親突然憂心起他的安危,對傳送術法刨根問底

——隨後拎起行李,隨雲墨心步出宅門。

他其實有些雀躍,畢竟從未體驗過傳送。

若非昨夜慘死的記憶猶新,他定會更加興奮。

“可準備好了?”雲墨心問。

林昭然頷首。

“莫信坊間傳言,”她寬慰道,“傳送術法不會將人嵌進山石——此術自有規避之理。縱生變故,老身亦能立時感知,在虛空亂流撕碎你我前撤去術法。”

林昭然蹙眉。

他早知此理,卻懶得辯駁

——方才與母親那番對話定被她聽了去。

雲墨心掐訣誦咒,林昭然挺直脊背,生怕錯過分毫——

世界一陣波動,隨後發生了變化。

突然間,他們站在了一個明亮的圓形房間中,腳下的青石地板上刻著一個巨大的術法陣。

沒有眩暈,沒有色彩閃爍,什麼都沒有

——幾乎讓人失望。

他仔細打量著這個房間,試圖弄清楚他們身處何地。

“這裡是傳送重定向點,”雲墨心解釋道,“學院的守護陣法會將所有外來傳送術法的落點強制轉移到這裡,以確保安全。

當然,這前提是你有足夠的許可權和身份識別,才能進行傳送。”

她用銳利的目光盯著他。“傳送到一個有守護陣法的空間只是傳送術的眾多危險之一。別自己瞎折騰。”

“呃……我很確定傳送術遠超出我的許可權範圍,”林昭然訕訕道。

“天衍閣不乏過目不忘的奇才,”她挑眉,“若得術語手勢,八成難關已破。”

林昭然眨了眨眼。他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

“前輩可否再演示一回?”他故作懇切,“純為精進學業……”

雲墨心輕笑:“不可。你現下真元稀薄,縱得術法亦難施展。”

這話著實傷人。

林昭然暗下決心,定要習得此術

——瞬息跨越飛舟一日行程,縱冒奇險也值。

他長嘆一聲辭別雲墨心,朝居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