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真相如何他無從得知。

若因袖手旁觀而害了自己與整座城池,那便得不償失。

更何況,他對張明遠實在沒什麼信心。

那傢伙總讓他想起自己的兄長們。

再說了,張明遠不也敗在巫妖手下了嗎?

面對這團亂麻,林昭然既不知從何解起,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索性一頭扎進課業與藏經閣的差事中。

得益於第三次經歷這段時光,課業對他而言已無甚難度,唯一的麻煩是趙虛明那令人抓狂的執念

——對方總嫌他“轉筆”(林昭然私下如此稱呼)的姿勢不堪入目,逼他一遍又一遍地練習。

至於藏經閣的差事……倒是有趣,只是與他預想的大相徑庭。

他尚未學到任何術法,不過他覺得這很正常

——呂冬蓮和安慧心顯然認為他得先掌握其他更緊要的事務,才能開始傳授術法。

說白了,他這差事幹得實在不怎麼樣。

看似簡單的書籍整理工作,因藏經閣的種種規程與至關重要的分類法而變得異常複雜。

林昭然本想先證明自己能勝任差事,再開口討教,可兩週過去,他漸漸意識到自己至少得花幾個月才能達到那種水平,

而他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

夏祭已近在眼前。

正因如此,他在呂冬蓮放他下值時攔住了她,詢問那夢寐以求的尋書術法。

安慧心假裝忙碌,實則豎起耳朵偷聽。

這姑娘明明靦腆,卻偏偏愛湊熱鬧。

“前輩,弟子有一事相求。”林昭然開口道。

“但說無妨,”呂冬蓮笑道,“你這些日子幫了大忙,老身若能相助,定不推辭。像你這般能幹的雜役可不多見。”

“啊?”林昭然一愣,“能幹?弟子連差事都做不利索,若非您和慧心指點,只怕現在還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所以老身才讓你跟著慧心學嘛。你這孩子學得可快,比老身當年強多了。說實話,雜役弟子平日只做些簡單瑣事,可你比他們用心,老身便破例多教了些。”

“這……”林昭然沉默片刻,“弟子受寵若驚。”他確實有些感動。“其實弟子是想請教尋書術法。弟子在查一件冷僻事,至今毫無頭緒。”

“哎呀!”呂冬蓮一拍腦門,

“瞧我這記性!自然要教你,咱們藏經閣的老雜役都會這手。

不過這術法用起來有些門道,得花些時日才能掌握。

讓慧心教你便是。當然,你若急著用,不如直接告訴老身要找什麼,老身幫你尋。

這藏經閣的書,老身閉著眼都能摸到。”

林昭然猶豫是否該將巫妖的術語示人,畢竟這東西恐怕會惹來麻煩,可他別無選擇。

學那尋書術法少說也得數月,而他等不起。

他從筆記本上撕下記著術語的那頁,遞了過去。

呂冬蓮挑眉看著紙上文字,安慧心也裝不下去了,湊到她肩後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