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直接拿起這顆落痂果,放水裡洗了洗以後便像是吃豆子般吃掉了。

嘎嘣一聲,竟還有些堅果香。

落痂果入腹,隱隱約約似有沁涼之感生起。

這應該不是錯覺,因為陳敘明顯感覺到自己左手的燙傷似乎就因此而減輕了些許疼痛。

右腿的疼痛也同樣因此而減輕了些許。

早食陳敘準備熬一鍋黑米紅豆粥,他左手有傷,熬粥主要是勝在操作簡單。

然後他又做了個軟面的蔥油肉餅,同樣採用簡單做法,不需揉麵,加些豬油蔥花和肉糜就好。

食材是昨天晚上提前備好的,陳敘單用右手也飛速完成了兩樣早食的製作。

等到蔥油肉餅的香氣從鍋中騰騰冒出時,陳敘家院門又一次被砰砰敲響了。

這次來的是他的另一個同窗,徐文遠。

陳敘開啟院門時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因為他與徐文遠的關係並不算太好。

而奇異的是,徐文遠恰恰又與林齊交好。

更奇的是,徐文遠家境與陳敘相差彷彿,也是農家子弟。

兩個貧寒人家出身的學子都與林齊交好,可偏偏這兩人相互之間的關係卻又並不好。

細品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

從前陳敘不曾細品過,如今發現了林齊的真面目以後再來看這些事情,他頓時就有了不同的解讀。

只見徐文遠臉上冒汗,鬢髮微亂。

才剛與陳敘照面,他脫口就是一句:“陳兄,林齊、林兄、慕賢兄他病倒了,急病昏迷,瀕危難治!”

陳敘一驚。

驚過之後便是微妙的喜悅,他壓下心中驚喜,不露聲色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徐文遠急得渾身冒汗,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要哭了一般:“慕賢兄昨夜得了急病,也不知是個什麼怪症,林家尋遍了城中名醫,卻無一個能為他治療。

大家都說,慕賢兄怕是要不行了!陳兄、陳兄,這可如何是好?”

這可如何是好?

呵,這可太好了!

當然,陳敘臉上是要適時露出震驚與難過的,他皺眉苦笑道:“徐兄,陳某也不是醫者,眾位名醫都說難治,區區在下又能如何呢?”

徐文遠抬手胡亂去抹臉上的汗,一咬牙道:“陳兄,前幾日咱們濟川縣來了一位北地的名士,據說這位名士師從大儒李硯卿,有神妙莫測之能。

昨夜林家也曾去城北求助,可是那位名士卻早在兩日前便立下了規矩。

他有一道星羅棋佈大陣,若有人要求見,務必透過星羅棋佈大陣!

自今早凌晨至今,林家數位傑出子弟都已前去嘗試過陣,卻無一人能夠透過。

陳兄,據說星羅棋佈大陣實為術數之道。

在咱們縣學當中,唯有陳兄於術數一道別有精通,你我同為林兄好友,文遠、小弟……小弟慚愧,只能來求陳兄相助了。”

陳敘:……

陳敘聽呆了。

而徐文遠洋洋灑灑一大段話說完,臉上的汗珠越滴越多,面龐已是漲紅到彷彿可以生煎雞蛋。

這實在是因為徐文遠素來極為要強,他與陳敘又一向很不對付。

要他向陳敘說出這樣一番求肯的話,可真算得上是難為他了。

陳敘靜默,做出沉吟思索之狀。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心情是如何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