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洲重複了一遍後,徑直踏出了公寓的門,留下一地茫然又不可置信的人。

“少爺剛剛只是說換了?他沒有動怒,甚至還神色平靜?”

“動了怒。”管家周叔的神色十分複雜,“但是少爺忍下了,他在讓步。”

“我的天,少爺居然會在這件事上讓步,他不是…不是極度缺乏安全感嗎?曾經還為此失控過…”

“好了,安靜,這話不許再提!”周叔打斷他們,拿出了老管家的威嚴,看向那口罩墨鏡,他道,“東西扔了,給少夫人換新的,要一對。”

司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邊走邊道:“好勒!我這就去定製,給少爺和少夫人準備最獨一無二的!”

與此同時,顧西洲坐上車,眸光微凝,帶了幾分複雜。

早在聽到之前下屬彙報知意所有的情況時,他便已經恨不得立刻趕回國,將她牢牢鎖在身邊。

他心底深處有著難以啟齒的畏懼和恐慌,擔心所有的美好都只是假象,這種念頭像是惡獸,在他的心底紮根,深入骨髓。

然而,在昨天下午見到她的那一瞬,那些莫名的惶恐都消失殆盡,他的心底被她的音容笑貌填滿,帶了從未有過的踏實。

所以,他剛剛能夠忍耐下來,因為他相信她。

顧西洲正凝神休息,一通電話從顧家的老宅撥了過來。

他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西洲…”一道溫柔端莊女聲傳了過來,“你哥哥回家了,他很想你。”

“我知道了。”顧西洲道。

他知道了,就代表著他會抽時間回去。

那邊似乎很懂他,也沒再多問。短短兩句,一通電話已經結束。

前方司機阿七躊躇著開口:“少爺,您會帶少夫人一起回顧家嗎?”

聞言,顧西洲的神色動了瞬,眸光微微凝起。

本來不需猶豫的否定回答,卻在想起房間裡那一堆某人精挑細選的禮物時變了結果。

他微微垂眸,帶了幾分嘆息:“也許。”

但也等她忙完香水的事再說,那邊想見他自然會等。

阿七噤了聲,沒敢再開口,顧家這些事,他說不得。

與此同時,顧家老宅內。

長相雍容端莊的女人放下了電話,朝著旁邊人微微一笑。

“他會回來的,放心吧。”

“咳咳謝,謝謝母親,咳咳咳…”男人咳嗽了一陣,帶了幾分溫和的笑容,“西洲向來有心,即便我不問,他也一定會回來,畢竟您的生辰快到了。”

“有心?”女人咀嚼著這兩個字,垂眸遮住冷笑,淡淡道,“是啊。”

她撫了撫桌上新鮮的插花,轉開話題道,“這麼多年,還是你最知母親的心意。東陵,你離家這麼久,在外面還好嗎?”

“咳咳…”顧東陵咳嗽著,苦笑道,“住院、吃藥、治療,沒有變過,倒也還算習慣。家裡呢?還好嗎?”

“家裡?”女人的眸子裡帶了幾分嘲諷,“挺好的。老爺子那邊沒有變化,二房那邊也是難得安靜,許是元城在上一次的專案上受了挫,正在自我思過呢。”

“呵…咳咳…”顧東陵抵著唇,滿臉的欣慰,“這件事我遠在國外都聽說了,西洲…咳…西洲現在的手段,倒是愈發厲害了,再不用人操心…咳咳咳…”

“不只是他…”女人給插花澆著水,唇畔帶著幾分冷冷的弧度,“你弟妹的本事也不算小,這一次西洲回來,我們正好一起見見。”

“弟妹…”顧東陵笑了笑,“還沒有見過她,不過能讓西洲這麼傾心,一定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