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中醫的話,時家人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時,卻見老中醫眉心又深深皺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但是……”

“但是什麼?”

“不知道為何,這位小姐的身體底子應該是不差的,如今卻是全身臟腑虧損、元氣虛弱、氣血損耗……哎,底子基本上都被敗光了……這段時間她需要在床上好好養病,不宜做任何勞累的事了。”

老中醫話音一落,柳婉心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彷彿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他人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其實,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時憶的身體到底是為何淪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時家的人或多或少,都已經感覺到了時憶這一次出獄,身體情況大不如前,氣色也很不好。只不過誰也沒當回事。

“謝謝您,我們知道了。”

時珩低聲說道,客客氣氣地送走了老中醫。

*

時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自己躺在一張豪華的黑色大床上,頭頂是雪白明亮的天花板,整個房間裝修簡潔但卻不失奢華,連牆面都是大理石的。她皺了皺眉,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是……

時珩的房間?

“你醒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時惜撐起身體,靠在床頭上。

“呵,為什麼,你還問我?!難不成你還想回到你那個陰冷潮溼的破地下室?”

時憶只覺得一陣頭疼欲裂,模模糊糊記起自己昨天晚上被關在了漆黑封閉的地下室中。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

“不是我還能是誰?你還指望爸媽,還有時惜能救你?”時憶冷冰冰地說道,將一碗藥端到時惜的嘴邊。

“這是張媽給你熬的,你趕緊喝了,我一會兒還要上班。”

時憶趕緊接過藥碗,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小心點,別弄髒我的床單!這已經是給你換的第二個床單了。”時珩一邊穿外套,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時憶暗中抿了抿唇,心想著應該是自己昨天吐了一身,弄髒了時珩的床單。他素來有潔癖,不知道昨天是怎麼忍受的……

“嗯,我知道了。”

“想吃什麼,讓張媽給你做,我走了。”

時珩穿好外套,整理好了袖口和領口,又梳理好了頭髮,準備推開門去公司上班。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昨天……謝謝你。”

時珩的心猛地一揪,20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聽見時憶對他說出感謝的話,可是那三個字卻讓他感到說不出的生疏和不適。

“我是你哥!”

時珩轉過頭望著時憶,咬著牙說道。

“我知道你是我哥……可是……你也沒有義務救我,不是麼……”

時憶說的是心底話,從小到大,她從未享受過一絲一毫來自哥哥的關愛,自然也覺得哥哥和旁人沒什麼不同。

時珩的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攥住手指,拉開門走了出去。

然後“砰”地一聲,大力關上了身後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