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此刻寂靜得可怕,像被扼住咽喉一樣,動彈不得。

清潯沒再看那幾張面色難看的臉,只是緩緩地轉了下酒杯,聲音清冷。

“我還以為坐得起這個桌子的人,起碼都是什麼高雅人物,談吐不凡,格局不俗。”

她頓了頓,唇角一勾,諷刺意味濃得像一杯兌多了酒精的烈酒

“結果也不過如此,金玉其外,銅臭其中,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只能翻來覆去地扯著點俗不可耐的玩意兒,真是讓我開了眼。”

她站起身,動作優雅又幹脆。

指尖輕輕撥開酒杯,眼神微垂,像是在看什麼垃圾。語調卻始終不疾不徐,鋒利如針。

“你們那點見識,還是留著在這種垃圾酒局上顯擺吧,別再拿出來噁心人了。”

話音落下,她轉身離席。

門外走廊燈光昏黃,灑下一層淡淡的光暈。

空氣裡瀰漫著宴席酒香與喧鬧過後的沉寂。

江時序就站在那扇虛掩的包廂門邊,肩背挺拔,身形隱在昏暗與光明的交界。

他沒有靠得太近,卻聽得清清楚楚。

屋內的聲音如落入水面,一點點擴散出去。

那是清潯的聲音。

語調不疾不徐,卻帶著一股壓抑許久、終於冰冷反擊的鋒利。

他沒動,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像是…怔住,又像是,沒想到。

腳步聲響起,細碎的高跟聲由遠而近。

江時序眼眸微斂,倏然往旁邊一側,悄然退進一處昏暗的角落。

燈光落不到的地方,他站在那裡,身形被夜色吞沒,只剩一抹寂靜。

江時序靜靜立在那片昏暗中,背靠著牆,肩膀被夜風輕輕拂過。

走廊盡頭傳來清潯踩著高跟鞋離開的腳步聲。

他沒有動。

只是眼睫微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燈光斜照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

像是某種壓抑太久的心事在悄然發酵,又像是,有什麼原本包裹得嚴絲合縫的殼,在那一刻,輕輕裂開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剛離去的方向,沒什麼表情,卻像極了冬夜裡一片悄然破碎的雪。

那一瞬,他清冷的輪廓彷彿被夜色削得更薄了些,整個人孤獨又安靜。

如同某種不敢靠近光亮的生物,悄無聲息地隱匿在陰影裡,不去打擾,也不願被發現。

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一下,唇角動了動,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只低頭垂眸。

像是怕自己眼底那點無法藏匿的情緒,會突然溢位來。

清潯剛一回到住處,系統的提示音便悄然響起,熟悉的淡藍色介面自她眼前緩緩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