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醫院的走廊裡燈光昏黃,萬籟俱寂。

清潯合上病房門,準備離開醫院。

她一邊下樓,一邊翻看著手機,搜尋著“病人食譜”、“病人吃什麼最補”之類的關鍵詞。

冷光從螢幕上映在她清冷的臉上,映出專注又略顯疲憊的神色。

正當她下到一樓時,前方突如其來的一陣嘈雜打破了寂靜。

她抬頭望去,只見急診區燈光大亮,一群醫生護士正圍著擔架匆匆趕往搶救室,動作急迫,神情凝重。

那身影身著一襲素淨的外衣,將所有光芒收斂,只餘一抹淡淡的疲憊和落寞。

肩膀微微耷拉,修長的身影卻透著一股倔強的挺拔。

他孑孓一身,卻無端有種孤絕寂寥之感,像被深夜淋溼卻仍強撐著體面的落魄貴公子。

清潯怔住了,隨即眼神一凝——是江時序。

他怎麼會在醫院?他身邊那個人,又是誰?

正疑惑間,忽然傳來醫生焦急的大喊:“患者急性腎衰竭!讓一讓,快讓一讓!”

“腎衰竭?”清潯眉心一跳,倏地抬頭。

擔架正好轉了個彎,燈光灑落下來,她終於看清了擔架上的人——

是個極為憔悴的女人,臉色灰白,雙眼緊閉,氣息微弱。五官看得出年輕時的秀麗,只是如今病態已掩蓋了所有風華,頭髮零亂地搭在臉側,瘦骨嶙峋得令人心驚。

看起來……是江時序的母親。

他站在擔架一側,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重,眉頭緊緊皺著,眼底佈滿血絲和疲憊。沒有人攙著他,他也不曾開口,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張臉,好像怕她下一秒就再也醒不過來。

下一秒,急救室的門猛地關上,帶走了所有嘈雜。

走廊一片死寂,冰冷又空蕩。

清潯站在原地,喉嚨發乾,才發現自己有些口渴。

她朝走廊盡頭的自動販賣機走去,燈箱亮著冷白光,孤零零站在角落裡,如同深夜裡唯一還在喘息的溫暖存在。

她投幣、按鍵,取出一罐熱的燕麥拿鐵。那一瞬,溫度透過冰涼的掌心緩緩滲入指尖,像從心底推開了一層寒意。

她剛開啟罐子,就聽見旁邊幾個醫生護士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

“你們聽說了嗎?1326室來了個急性腎衰竭的患者,你猜她兒子是誰?”

“誰啊?”

小護士眼睛都亮了。

“江時序你知道嗎?就是最大酒樓的那個頭牌!”

“不會是小張前幾天說的那個‘人帥得讓人生氣’的那個江時序吧?”

“就是他。”

一旁年長的醫生嘆了一口氣:“唉,急性腎衰竭不好治啊。年輕人撐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