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自己最想聽的稱呼,蘭鶴卿心情不錯的坐到一旁。

“勞煩梅姑稍候,我給阿呦描眉。”

銅鏡裡映出蘭鶴卿執起螺子黛的模樣,他眉眼精緻,唇角微微勾起。

姜願攥著袖口往後縮了半步,卻被他虛虛按住肩膀。

鬢髮上插著的那支東珠簪子還在顫動,這般親暱,她無端想抗拒。

“松煙墨制了三個月的黛石,很襯阿呦的眉色。”

蘭鶴卿忽然出聲,姜願眨了下眼。

似乎是在說,差不多就行了。

可蘭鶴卿好不容易抓到人,哪裡肯放過拉近關係的機會。

“二郎君請便。”

梅姑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似乎很是滿意兩人如此恩愛。

此刻蘭鶴卿執筆的手穩得可怕,黛尖懸在她眉骨上方半寸。

“好了,別動。”

姜願喉頭一哽,剛要反駁,忽覺眉間微涼。

那點涼意順著眉峰遊走,竟與夢中他指尖的溫度分毫不差。

菱花鏡裡映出他俯身時垂落的髮絲,在晨光裡泛著鴉青色的冷光。

他用尾指托住她下頜,螺子黛在眉尾輕輕一挑。

“前些日子,刑部有位大人說他家娘子總愛在畫眉時亂動。”

“畫歪了又不依不饒,我作畫的手藝還行,阿呦不必擔心。”

聽到這句,姜願攥緊衣角,誰問他了!

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蘭鶴卿低笑一聲,黛石在眉間重重一頓。

“後來他說,該早些學會給夫人畫遠山眉。”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梅姑輕咳,似是在提醒時辰。

姜願這才驚覺他左手始終虛攏在她腰後,隔著層錦都能覺出掌心灼熱。

“好了。”

姜願望向銅鏡,遠山眉斜飛入鬢,黛色濃淡相宜,竟比芷荷畫得還要妥帖。

蘭鶴卿沒說謊,他這作畫的手藝,在大齊也難以有幾個可以比得過的。

描眉而已,不是難事。

姜願怔忡間,他已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恩愛戲碼還要演到陪蘭老夫人用過飯,姜願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沒說什麼。

她受不了了,明天她就把那本大齊律法讀完。

她要和離,現在,立刻,馬上!!!

蘭鶴卿的掌心溫熱,握著她手的力道也是讓她掙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