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毓便道:“不知二位煉丹之術如何?”

這倆人基本上是給李承乾畫符,騙吃騙喝,對自己的定位也還挺清晰的,知道李承乾不信那些,但就是圖個開心,所以也就老老實實當他們的“星象大師”,“相面術士”,沒給李承乾進獻過丹藥一類的東西。

韋靈符沉默了一下,倒是秦英把話頭接了過去:“回殿下,尚可,殿下是想服食金丹否?”

“非也,孤想要你們去做火藥。”看著二人云裡霧裡的表情,殷靈毓補充了一句:“就是導致你們炸爐的東西。”

啊?

不是,啊?!

秦英臉色微變,雖然他和師弟煉丹練的不算太多,但也遇到過兩次,而且道士之間也並非沒有交流,被炸得缺胳膊斷腿的也是有的,他們看著都嫌駭人。

人家練丹都是奔著成丹去的,太子殿下怎麼是奔著炸爐要人命去的啊?

看出來二人的心思,殷靈毓解釋道:“無需你們去煉上一番,只需要做出來再試驗幾次能否炸開便可,到時你們離的遠些就是。”

“唯。”聽了這樣的話,秦英才利索的保證下來,畢竟對比起很多同行,他們的待遇和付出屬實不是很成正比,能給太子殿下做點事情也是好的。

殷靈毓便抽出張紙,又拿過筆,將黑火藥的配比寫上去。

說起來這還是她上一次在大唐的時候,和師父孫思邈一起研究出來的。

孫思邈現在還活著,但並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師傅了。

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她現在不也不是原來的身份了嗎?

送走了二人,稱心也寫完了一張大字,邀功一般捧著給殷靈毓看:“殿下,奴寫完了。”

雖然有種畫出來的古怪僵硬,比例失調,但能看出來,寫的還挺認真。

“不錯。”殷靈毓淡聲道:“但結構比例尚需多加臨摹。”

稱心兩眼發亮,連連點頭,高興的眯起眼睛。

殿下說他的字不錯!

他要把這張字儲存起來!

殷靈毓又寫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字,然後把小貓抱進懷裡,一下一下順毛,看著面前的青年握著筆努力臨摹,時不時苦惱的蹙眉,倒像是叫字給欺負了一樣,於是也慢慢放鬆了下來。

殷願被順毛的直咕嚕,在殷靈毓懷裡舒坦又放肆的扭來扭去,炭盆暖意融融,隔絕了殿外的凜冽,二人一貓,倒也分外和諧。

“待會兒叫人拿些柑橘來烤著吃吧,再要些栗子,剩下的,你看著來。”

“殿下可要煮些酒?”

“不了。”殷靈毓垂眸,仔細的給殷願撓著下巴:“孤以後,儘量不喝酒了。”

稱心筆一頓,卻顧不得被毀掉的字,仰起臉看向殷靈毓,幾乎是脫口而出:“殿下莫要哄騙奴。”

御醫只是不敢下禁酒的醫囑,不代表沒委婉勸過李承乾少喝,然而李承乾執著於用醉酒來麻痺自己,稱心也勸不住,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李承乾喝燙過的熱酒。

那樣的酒對身體要好一些。

面前高大的青年眼中似落了一彎殘月,哪怕含著哀傷陰鬱卻依舊溫柔,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

“孤不騙人。”